街的两边花草树木十分茂盛,上得街如同走入公园山水间,令人心旷神怡,然而不觉什么喧嚣厌烦。
这日于飞鸿本就是专程来镇江购置些女红衣料,并给老父办些东西,就在一家缎庄,于飞鸿先要店内缝衣师父,立刻先给门口站的依承天赶着缝制一套天蓝缎长衫与紫色长裤,黑缎面快靴。
这家绸缎庄内,原本有几个快手制衣师父,立刻替依承天量身剪裁起来。
于飞鸿这日在镇江直停到天将晚,依承天连背带抱的是有上百斤重各色物品,才又来到这家绸缎庄,早见掌柜的迎上。
于飞鸿示意依承天换穿新制衣衫,依承天自是照做。
店前面,于飞鸿刚命丫头把帐付清,二门口依承天已大步走出来。
丫头最先看见,她还真的惊叫,道:
“小姐你看,他小子像变了个人似的。”
于飞鸿双目精芒电闪,自上到下看了依承天一眼,点头笑笑,道:
“虽说虚有其表,却也不会再令人厌恶了。”
依承天忙上前施礼道:
“多谢小姐栽培了。”
于飞鸿又看了一眼,自向外走去。
那丫头回头笑道:
“快跟上来呀,看你扛着恁般多的东西,且让我帮你提几样。”
依承天忙笑道:
“大姐还是快去伺候小姐吧,这点东西我还拿得动。”
丫头白了依承天一眼,又看看他穿的衣衫,笑道:
“确是不难看,那你就快来哟!”
这种突然关怀之情,令依承天想呕,前倨后恭,端看衣着外表,真是俗不可耐。
前面走的于飞鸿,她的步子可轻盈,头上顶着她刚刚买的一顶纱制插花小帽,衬托得她那美得有些俏的脸蛋,表现出一股惹人遐思的风度,俏丽婀娜,犹似天上仙女下凡来。
后面跟的俏丫头,却又不时地回头望望依承天,更是看一眼,掩口一声琉璃声轻笑,笑得依承天想起荒岛上的那个蛮女,这丫头的笑声还真像那蛮女的声音。
现在,三人已到了岸边。
岸边上早见四个壮汉在候着,见三人回来,四人忙先向于飞鸿见礼。
这时又见依承天似是变了个人似的,俱都一愣,忙又上前帮着拿东西。
于是,飞龙寨的快船起碇了。
于飞鸿这日也十分高兴,她站在船头远望焦山,丫头就站在她一边。
船尾上四个人合摇两只大木橹,而依承天就是坐在他们不远的船面上,那间美丽的大舱,依承天是不敢造次的进去歇腿的。
快船已到了江心,这里正有着激流,船头偏着顶狼摇,晚风也在阵阵吹送,只是迎着船头吹。
突然间,于飞鸿一声惊叫,只见她疾伸手空中去抓,却见她一把抓空,原来她头上的那顶花帽竟被江风吹落江中,悠悠的向下游漂去。
这时那丫头也叫起来,等到四个摇船的停橹,那花帽已在十丈外了。
依承天便在这时候,突然一个鲤鱼跃龙门式,腾身两丈高,虚空中突然拧身塌腰,快不可言地潜入江水中——
就在船上人一阵惊叹中,突见水面上的那顶花帽,顶着流水向快船漂来,等到快要接近快船时候,突又见花帽上飘中,水花轻响,江水倏分,依承天一手拍向船舷,人已坐在船板上。
只听他低声道:
“只怕小姐一时间不能再戴了!”
丫头双目惊吓得几乎鼓出眼眶外。
四个摇船汉子更是彼此惊奇地对望着,一个个流露出令人难以相信的样子。
于飞鸿缓缓接过那顶花帽,紧紧地盯着依承天,道:
“你是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