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约而同的齐齐往上跳了跳,黄恕言同段威就像在看一个天外飞来的怪物一样惊震的盯着官笠发呆,瞬息间,两张面孔全变了色,良久。又双双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咽了口唾沫,黄恕言苦涩的道:“你…你是宫笠?
‘生死执魂’宫笠?“
宫笠点点头:“江湖中人夸大渲染,匪号未免失之于真,但官笠是我,却相当实在。”
段威也有了点“结巴”的道:“老天,道上有顶顶大名的六…六个高手,合合称‘三魔两邪一毒’,你,宫笠,本就正是那…那一毒么?”
微微皱眉,宫笠道:“这更是好事之徒的渲染附会,强拉我来凑数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毒,心慈面软,只怕在江湖中难得找到第二个了,自然,这是要看对象而言。”
黄恕言愁眉不展的道:“唉,事事瞒不过你,更难怪你收拾那癞头小子如此轻而易举;我们只晓得你定非寻常之辈,却不知道你竟是武林中的第一块天牌…”
宫笠道:“混世面罢了,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黄恕言失悔的道:“早知道宫大侠你,我们也不敢相瞒,更不敢兜圈子引你进门了,我做梦也想不到这场‘比武招亲’居然鬼差神使的令官大侠这等赫赫有名的强者也到了场,唉,对我来说,真是不幸…”
摇摇头,宫笠道:“不,黄庄主,你非常幸运。”
愣了愣,黄恕言迷惘的道:“这话怎么说?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宫笠清晰的道:“原因很简单,黄庄主,若非我恰巧来到贵庄,又出头阻止了鲍贵财的获胜,那么,鲍贵财鳌头独占已成定局,他如娶了令媛,必将令媛恶疾‘过’身,这样一来,则鲍贵财性命堪虞;‘拇指圈子’廖冲生平最是护短,他的徒弟素来健壮康强,一旦身罹恶疾,势必查探原由,而只要此事内情被他查明,黄庄主,我敢断言廖冲不会罢休,只怕你‘玉鼎山庄’从此便无宁日,甚者,血流成河,命残尸横亦非异事,所以我才说,我出头阻止了鲍贵财的获胜,是他的运气,也是黄庄主同贵庄上下诸君的幸运。”
段威苦着脸道:“宫大侠说得不错,只是我们当初却存了侥幸的想法…”
宫笠问道:“什么侥幸的想法?”
肥胖的双颊往下松懈垂坠,段威的语调有如暗哑的琴弦,沙沙的刺耳:“我们以为…就算那鲍贵财果真雀屏中选,黄庄主的千金成了亲,那恶疾即便‘过’上了鲍贵财的身体,廖冲不一定就会包准查得出来…”
低唱一声,宫笠道:“段兄,你们居然会有此等念头,我不客气的说,非但天真,更且愚蠢得可笑,‘拇指圈子’廖冲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身为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两邪’之一,非但强横霸道,心狠手辣,而且素性多疑,精明世故之极,他的宝贝徒弟在未成‘玉鼎山庄’东床之前强健无病,一旦做了贵庄主的女婿,却在短短年余当中暴卒,休说是廖冲必将生疑追究,便换了寻常之人又何尝不觉事出太也突兀?再说,鲍贵财貌像不佳,赋性粗直幼稚,端在娶了一房如花美眷之后不久身亡,叫人联想起来,亦有诸多不妥之处;而这‘血癞’的病症固然稀罕,但非绝无仅有,以廖冲的见识经验,恐怕查明真相并非难事,二位不要忘记,我能看出端倪,廖冲也大有可能一样看得出!”
黄恕言垂头丧气的道:“尊驾所言极是,唉,我们几乎犯了大错…”
宫笠又率直的道:“而且,你们此等行为,在道义上说,也未免太过阴毒,固然你们心忧于你们的亲人骨肉,但将此疾‘过’于他人,即等于将你们的悲惨与痛苦移到人家身上,用别人的牺牲来换取自家的安宁,以别人的性命来顶替自家的性命,这样做非仅有失忠厚之道,只怕也为公议所不容…的…”
段威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呐呐的道:“是,是,宫大侠说的是…”
古怪的望着对方的两张面孔,宫笠又慢慢的道:“另外,我以为除了这层内幕,恐怕二位在这场‘比武招亲’把戏里还有其他不可告人之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