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一直垂头闭目,摇摇晃晃的商先青已蓦然仰起脸来,他怒睁着那一双乌黑浮肿的眼睛,抖索着,声嘶力竭的吼道:“尉迟寒波,你忘了大草原的雄风,无双的威名了!你忘了掌门大师兄的训海与此次出征的目的了?你要我们做无双派的罪人么?要我们为无双派蒙羞么?想想那些惨死的弟子,那亲人骨肉遍洒的鲜血;想想他们含的冤,受的屈,想想大草原的父老兄弟们那一片震天的哭,震天的哭啊——”
于是,坚硬沉厚的刀背又疯狂的劈到了商先青瘦骨棱棱的背脊上,在一片窒闷而重实的刺耳声里,展百扬也放开喉咙大喊:“索回血债…兄弟们啊,索回血债…让我们死得像个男子汉,像个无双派的勇士,别叫我们死不瞑目,别叫我们没脸魂归大草原…”
刀背同样也照顾上了展百扬,一侧“半弧手”提尧也位血般狂叫道:“杀过来,杀过来…不要顾虑我们,我们死不足惜,只要能看见这些魅魍授首…”
“黑骠子”邱富贵也猛的扯开了,那张厚肿干裂的嘴巴大叫道:“我们丢人啊…大家别再挂着我们…死就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那一个也不含糊…”
鬼头刀的刀背雨点似的劈砍着他们,有的皮衣大汉更伸手猛掴他们的耳光,但却制不住五个人慷慨悲壮的吼声,虽然,那吼叫也已经含混不清了…
黑髯公洪双狼深沉不露的冷笑了一声,他重重的道:“尉迟寒波,我们不要再耽搁时间,愿不愿接受条件全看你们了,从现在起,老夫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若然你们尚没有答复,就莫怪老夫我心狠手辣了!”
尉迟寒波双目中各含着一泡老泪,定定的凝注着高高的堡墙上正在慢受酷刑的五个手足兄弟,他那一张肥脸上的肌肉在不住的跳动抽搐,呼吸也变得又粗又急…
而“九命郎”严宿,也毫不眨眼的目视着这一场刻骨搂心的经过,他的心已裂,肠已断,热血沸腾,他要永远记下来,刻在脑海中,心田里,他冷着脸,切着齿,一下一下的数着那刀砍、掌掴,每一下,他都发着毒誓,要用鲜血报偿,以性命抵偿!
于是——
双骑倏然掉转,泼刺刺的急奔而回,在接近了他们的骑队之后,又反了过来,鞍上,尉迟寒波大声吼着:“洪双狼你明知你的血手不会放过我无双派的骨肉,但你却故意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来要挟我们,逼迫我们;洪双狼,你记着那点点滴滴的血,记着那一笔一笔的仇,我们要以你们更多的狗命来抵偿,要以你如山的尸首来垫棺,洪双狼,你等着吧!”
语声含着强制的哽咽,豪烈而悲愤的传送了过来,字字人耳,句句清晰,所有在如意府堡墙上的人全听得明明白白;黑髯公洪双狼不禁面色微变,他双目寒光隐射,森酷的叫道:“尉迟寒波,你没有回去报禀掌门人,就可以自行作得了这个主么?”
远远的,尉迟寒波怒吼道:“老实告诉你,洪双狼,本尊主早已奉得掌门大师兄谕令,不惜一切牺牲,直捣如意府,火焚你们府中七楼,没有任何妥协,不接受任何条件,本派上下宁可班师大草原之后追悼服孝三年,亦不能被你胁持吃你狗挟,洪双狼,你死了那条心吧!”
黑髯公洪双狼神情冷森而狰狞,他带着杀气的一笑,微微朝前移近了两步,高声道:“这就是说,尉迟寒波,你们不接受我的条件了?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你们的手足兄弟头断头残命了?”
在远处,尉迟寒波的语声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中迸出。
“洪双狼,你这天打雷劈的老狗,你就试试看吧!”
轻捻黑髯,洪双狼对他一侧的青脸人道:“胡极,斩那邱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