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灿亮,不由自主的微微抖索起来,他的瞳孔扩张,鼻孔掀动,嘴已干燥如火,颤巍巍的,他伸出那只空着的右手,宛如一个饿殍在接受一块香白的馒头一样,是的,那是他的剑,他的“寒水红”也是他求生存求自由的唯一凭借了!
狄修成一把将手上的细长软剑塞进南幻岳手里,南幻岳如获至宝,一下干抱入怀中,抽搐不停的用脸贴着,以唇吻着,那种饥渴之状,挚热之情,激奋之概,就仿佛拥着他的至亲伴侣,爱极了,也疼极了!
狄修成喘着气,兴奋的道:
“小哥,这条软蛇似的东西,是你的剑吧?”
甫幻岳用右手食指挑着软剑的中段,无限感激的道:
“正是它…谢谢你,我不知道用什么言词来表达我心中的铭感,老头——不,老丈,这一生中,我会永远记得你给我的赐予,无论能否出此险困,我对你的感怀之忱全是一样深厚挚诚!”
狄修成眨眨眼,有些忸怩的道:
“不要客气,小哥,咱们同是落难的人,也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又何必这么生分呢?”
南幻岳仰头低啸,状至欣悦,他目注狄修成问:
“狄老丈,你是在哪里找着我这‘魂儿’的?”
狄修成一愣道:
“‘魂儿’?”
南幻岳豁然笑道:
“哦,就是我的这把剑!”
狄修成恍悟道:
“可是害惨我老汉了,我照着你告诉我的那些地方去摸索寻找,不论是壁隙,或地下隆起凹陷之处,我全是一点点的用手去挖探,要不就以脚去扫触,一会贴在石壁上,一会爬在地下,简直就和拥抱这冰冷潮湿的山洞一样了,满眼的昏黑,看也看得艨胧,就只靠摸索,可是,一直到快天亮也役发现什么,倒是挖出了不少虫蚁之类,我实在太累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竞倚在壁脚睡着啦…”
南幻岳讶然道:
“你睡着啦?”
狄修成尴尬的一笑,又道:
“还亏着这一睡,小哥,当我被洞外映入的天光搅醒,慌忙睁眼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了?”
“看到了什么?”
狄修成满脸喜悦的道:
“一条蛇尾似的东西垂吊在我头顶上的石钟乳中间,这东西约有尺许长露了出来,黑闪闪的,我大吃一惊,还以为是条蛇呢,当场就把我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南幻岳一扬手中“寒水红”道:
“是它吧?”
狄修成点点头,笑道:
“可不是,我猛的站起,心头跳十不停,哪知道这东西却静静的吊在那里纹丝不动,我镇定了一下,忖量着,莫非就是那话儿吧?但却怎么不是亮晃晃的反而是黑闪闪的呢?我慢慢走了过去,仔细一瞧,发觉这东西的黑颜色像是一种什么软皮,有着极细的纹理,还闪泛着隐隐的光泽,突然,我想到了,这大概是剑鞘吧?”
南幻岳道:
“不错,是剑鞘,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黑翼蛇’蛇皮所精制,此类毒蛇其毒性剧烈无比,每条蛇所含的毒液足可毒毙百头壮牛!不过,它的皮却柔棉至极,皮表有玉纹似的理路,内层却软若绸缎,可护刃锋不道磨损,是制造剑鞘的上上专品,尤其适合我这种剑身!”
狄修成愉快的道:
“我一想到这上面,胆子就大了,幸而洞顶不高,只比人头超出三尺不足,那剑尾垂挂下来尺许,哈,我又跳了两次便一把捞着扯了下来,一见到它的长短宽窄,全是如你所言,再一注意它后头的光滑白玉把手,就完全确定是你的那柄软剑不错了…”
南幻岳道:
“剑柄是北天山特产的‘冻脂玉’雕就,坚硬,温凉,最主要的是润而不滑,祛汗著血,你看,玉柄的吞口上便雕楼着它的名字‘寒水红’三字。”
伸头注视,狄修成果然看到那白玉剑柄的吞口正中,浮雕着三个小字:“寒水红”!
将松塌塌的面颊肌肉搓了搓,狄修成问:
“小哥,如今待要怎么切断这‘锁龙扣’?”
南幻岳低头打量了一下,道:
“希望能切得断-一用刀口慢慢的拉割吧。”
狄修成自告奋勇道:
“我来!”
南幻岳点点头,却忽然目光一闪,注定前面的角隅,笑道:
“老丈,你饿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