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全布满了嶙峋石岩,并不适于马匹的冲刺,而这些骑士们立即圈住了坐骑,被刺刺地分向四周散开,又都在马匹未停步的瞬息间纷纷抛镫落地!
没有下马的,只有八个人,秋离淡淡地打量过去,昭用不着指明,他一眼之下即能看出那八个人的身分。最前面那一位瘦小干枯,面色苍黄,以一双眼睛阴沉而冷厉地瞧向这边的仁兄一定就是正主儿“黄虎”焦坚,焦坚旁边那脸如古月,又白又雅的儒生打扮人物必为“十龙”无疑;“一龙”左侧,并排儿的两个大汉,全是相同的深眼勾鼻薄唇,浓眉,其貌如鹫,不错,定是“双鹫”了,这两位老哥儿之旁,是一位又黑又胖的怪人,他不但秃顶麻面,塌鼻翻唇,其丑无比,在身上穿着的黑衣臂部更缀连着一块圆鼓鼓的坐地补钉,这位形相外表俱极惊人的朋友,不用说,除了那“断层佛”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此荣幸了;在他旁边,哈,竟是一位美艳绝伦,年约二十七八岁的花容少妇,这位美娘子可真是又娇又媚,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是太冷了点儿,尤其是他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射出的光芒简直寒列得不带丝毫趣味,就象是两股冰流,能冻僵人们的心;而她的面庞肌肉又是这般沉板木讷,没有一丁点表情,再加上她额心那一块淡红色的菱形痣印——这益发增加了缺陷美的菱形痣印,不必介绍,也会知道她就是那“三眼凤凰”了。
隔着这八位有两三步的距离,昭,马上坐着另一位奇特’人物,他生着一张国字脸孔,浓眉大眼,高鼻海口,短发又粗又乱,刺猬似地蓬立着,而下领却是一大把令人不可异议的金色虬髯,真是金色的,映着日光,灿亮绚丽,就有如是用一大把金丝栽押上去一样,这个人的形容威猛之极,他的身材又魁梧修伟,坐在马上,便宛似半截小山,予人一种深沉犷悍,不可动摇的稳固感觉!当然,秋离知道,此人定是那位关外大豪“金胡子”古丹了!
古丹后面一点,是另外一个矮小、壮实异常的朋友,他脸色泛着古铜般的强健色,眉细目长,却配着一只刀削斧斩般的尖挺鼻子,唇如刃似的薄而平,一柄垂银色钢炼的锋利短斧便斜斜挂在他肌肉突虬的胸前;这等于是块招牌,告诉人象说他就是“霸斧”常庵!
现在,秋离终于为自己将对方全都引见完了,他这才伸了个懒腰站将起来,脸上,堆着一片和熙又善意的微笑。
方元凑前一步,低沉而紧张地道:“少兄,最前面的那个就是焦坚老鬼,他旁边的是——”挥挥手,秋离道:“我认得了,这些狗熊们全象在脑瓜子上刻着字-,告诉别人他们是谁,认出他们并不困难。”于是,在这极端僵窒而充满血腥气息的对峙中“黄虎”
焦坚首先打破了沉寂:“很好,方元,你终于先行动手了!”看了秋离一眼,方元不甘示弱地道:“姓焦的,莫不成什么事都要让你占前?”阴侧侧地一笑,焦坚道:“好贪心、好狠毒的东西,你竞用这等卑鄙无耻的方法来遂你心中的贪念,来残害老夫和手下的儿郎!方元,你也太可恶了!”重重一哼,方元变色道:“你少来这一套假仁假义,焦坚,你骨子里也不是什么清高水,我不动手,你照样会来这一套,你当你的一肚皮阴谋诡奸谋我看不出?哼哼,你想差了!”两只小眼一瞪,焦坚煞气毕露地叱道:“方元,你即将用你的愚蠢、贪婪、不自量力来得到报应,者夫以鲜血来洗净你的妄想,以宰割来索取你双手所为的罪孽!”暴吼一声,方元怪叫道:“别看你请到了帮手,老子不含糊,看看这座山将属于何人!”嘿嘿冷笑,焦坚道:“不错,姓方的,你马上就会看到这座山将属于谁,老小子,你等着下辈子再来做梦吧!”怒叱一声,侧旁的金胡子古丹大吼道:“妈的巴子,老焦你还和这王八蛋罗嗦什么?干脆一刀砍了拉倒!”焦坚阴沉地道:“马上,古兄,马上”暴吼如雷,方元立还颜色:“姓古的,你也不是他娘的什么三头六臂人物,犯不着在这里称能道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金胡子”古丹蓦然翻身下马,他手指方元,形状凶恶之极地厉吼:“方元,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对着你家古大爷鸡毛喊叫?你当古大爷还把你放在眼里么?妈的巴子,古大爷捣你这老王八还不比捣头猪顺手得多,看古大爷生生活剥了你!”狂笑一声,方元“刷”地脱去青色长衫,露出里面穿着的同色紧身衣来,在他那两条粗壮的手臂上,嘿,竟然齐肘肩分成两截四段各嵌连着一块蓝汪汪的,窄窄的钢骨,这正是他成名的武器,也是他扬万的根由:“铁臂!”长衫一脱,方元即迈前三步,怒吼道:“来,古丹,老子掂掂你是否真有分量!”一拂金黄,古丹又狂又傲地大步迎上,边不屑地道:“老小子,你还差得远!。”几句狠话加上每人的一股怨气,场面立即就急转直下,变为紧张无比,好似绷得过分的紧张,只要再用一点劲,马上就得折断了,当然,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的,只是这等关头真个到来,却又令人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不安感觉于是——
伸了个懒腰,秋离要死不活地站了起来,他先用头巾的下截拭了拭唇上的汗渍,懒散地道:“大家先歇口气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