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友善的拍拍周小蚊肩头:
“待到天亮,让他们为你敷药疗伤,好好休息一下,早点回长湖去吧。这件事情,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你要遗忘,我也不会记怀。”
周小蛟嘴唇蠕动着,良久,他孱弱的道:
“寒…寒院主,你,你不会迁怒到我的父亲吧?”
寒山重摇摇头,轻轻地道:
“不会,连你我已恕过,又怎会迁怒到你的父亲?况且,这件事,你父亲并不知情。”
用手拭去溢出眼角的泪水,周小蚊——的道:
“我…我亲眼见过你的残酷…以及狠辣,你…你不是一位惯于慈悲的人…但,但是,你为什么饶过我?只…只因为我的倔强?及周家的香烟传递?”
寒山重肃穆的凝视着他,好一会,深沉的道:
“那是表面上的理由,最主要的,年青人,因为你有一颗孝心。”
周小蚊又抖索了一下,眼泪再度夺眶而出,他呜咽着,痛苦的呢喃:
“不…我在做些什么?…我还算孝?我忘了爹的白发,忘了爹的叮咛,忘了爹满脸的皱纹,忘了爹凄凉的叹息…老天啊,我怎能算孝?我怎么不想想我若死了爹将怎么度日?妹妹再去倚靠谁?天啊…我是人吗?我还能算人吗?…”
寒山重有力的握住他的手,平静的道:
“别难受,孩子,这一切仍不算晚,你还能重新来过。”
转过头,寒山重淡淡的道:
“猛札,请你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为这位老弟疗伤!”
猛札吞了口口水,满肚子火气的朝一旁的属下吼道:
“听见没有?快些扶这小子下去!”
马太与力鲁格赶忙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周小蚊往室外行去,走了两步,周小蚊忽然停下身来,回过头来,嗫嚅的道:
“寒…寒院主,你…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能追摄至此的?”
寒山重微微又一笑,道:
“假如你愿意说,我当然想知道。”
犹豫了一会,周小蚊低低的道:
“匕首会的二当家,火龙钱琛带我来到此处,他,他原与河魔金易约好了一起来寻你复仇,因为他有内疾,路上耽搁了些日子,我们来得晚了,所以,只好另行计议,由我进来动手…”
寒山重冷冷一晒,道:
“钱琛?他大约是嫌他那条命捡得太便宜了。”
周小蚊吸了口气,又孱弱的道:
“本来,他和我一起进来,但在浩穆院那一战之后,他因内外创伤太重,虽然养好了伤,却落了个咯血的暗疾,一身功夫被废去了大半,为了怕失手,我留下他,一个人单独行动…”
寒山重点点头,道:
“你带进来的那些长虫是谁给你的?”
猛札在一旁哼了一声,气吁吁的道:
“寒兄,难得你这么好的心肠,这小子却是想要你尸骨无存,刚才我已去过你的房子,地下那些玩意,叫做‘蝎子蛇’,是用百步蛇与金尾蝎置于紫砂罐里垫上‘玉凤草’在冬雪之际交配而生的玩意,不但见物就钻,啮骨吸血,更能飞翔于空,毒得可以叫石头变成粉糜,他妈的说着说着我就火了起来,就是狠也不是这种狠法,太没有一点人味了…”
寒山重笑笑,道:
“罢了,他能知错,这些,都可歇过,好在我尚未死,是不?”
说着,寒山重又道:
“孩子,那火龙住在哪里?”
周小蚊,惊栗的一颤。道:
“不要杀他,寒院主,钱琛已经不足为患了…他太衰弱…”
寒山重深沉的道:
“我不杀他,但是,我却要问问他。”
眼睛里的神色有些暗淡,周小蚊轻轻的道:
“离这里十几里路,有一个墟集,他就住在墟集近郊的一个破伺堂里…”
说到这里,这年青人又哀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