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够夭寿,好像在打牛哩!也不瞧瞧他的手劲有多大,阿星的身于有多薄弱!”
自挨打至今一直未出声号叫或求饶的阿星,陡闻阿忠嫂之言,只觉鼻头一酸,吸了一口气,硬是忍了下来。
只见他提起竹箩筐及圆木桶,朝六位妇人略一点头,立即大步朝外行去。
梅耀鸠神色肃然的坐在路旁树桠上冷眼旁观,只见他那一对无神的眼光,突然神光奕奕,不知作何决定。
陡听:“死阿星,你还敢躲!”
只见两名身材瘦削,年约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双手叉腰怒视着阿星。
阿星默默的放下手中之箩筐及木桶,走向那二人。
只见那二人分别出拳抬腿狠狠的将阿星揍摔在地:“下回给我小心些!”
阿里低着头,俟二人步声远去之后,拭去嘴角的血,爬起身子,提起地上的箩筐及木桶踉跄而去。
在院子玩耍的小孩子一见那二人走了过来,不约而同的骂道:“莫见笑!”
做个鬼脸之后,立即躲到六位妇人的背后。
那二人原本要发作,陡见那六位妇人,立即默默的走向后院。
“莫见莫笑,大人大种的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但靠弟弟赚钱养活,还有脸打弟弟,真是畜生!”
“是的!大海没有益子,古井没有围篱笆,为什么不跳下去!”
“天公伯仔,你是不是在睡觉啊?”
“唉!苦命的阿星!”
梅耀鸠沉着脸,跃下树之后,远远跟在阿星的后头。
只见他自大街小巷路角水桶中倒出馊水装于木桶中之后,朝菜市场走去。
走到市场口,阿星将木桶摆于一旁,持着箩筐拉着地下的废叶菜叶。
那些菜贩们十分同情阿星,因此,将菜叶装于篮中,方便阿星抬取,若非他们了解阿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忙,早就自动将菜叶送到猪槛了。
望着阿星那瘦削的背影,众人纷纷叹息着。
“唉!胡须停越来越过份了,竟将阿星揍成这个样子!”
“妈的!他实在太没有良心了,似阿星如此勤快乖巧的孩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呀!”
“妈的!天公伯有眼啦!胡须仔越揍阿星,天公伯仔就越叫他扛龟,咱们就不要借钱给他了!”
“对!咱们就联合抵制他!”
梅耀鸠虽然站在远处,可是众人之行动及交谈毫无遗虑的进人他的目中及耳中,他默默的跟了下去。
只见阿星双手分别提着馊水及菜叶,走一程,停一程的朝城外行去,沿途之行人皆摇头叹息着。
感情较丰富的妇人更是频频拭泪不已。
阿星蹒跚的步行着,终于来到了一个砖瓦猪槛旁。
阿星一到,猪槛中那三头肥猪立即开始尖叫,阿星叱道:“哭爸啊!”说也奇怪,那三头猪立即肃静,而且一直摇着那对猪耳朵!
阿星点燃灶下的木柴,不久,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股馊味。
阿星提起木桶走到山脚下小溪中汲水,仔细的为那三头肥猪洗澡。
洗着,洗着,他突然抱住一头肥猪呜呜哭了起来。
那三头猪亦低叫着。
只听阿星断断续续的哭道:“猪兄,还是你们比较舒服,有我给你们洗澡、吃饭,到时候一刀毕命,毫无痛苦。”
“我却做得要死,而且经常挨揍,为什么他们可以不做事?为什么他们可以打我?猪死,你告诉我呀!呜…呜…”
他号声大哭着。
那三头肥猪亦失声叫着…
梅耀鸠那副病靥靥的脸上立即一阵扭曲。
敢情,他也被这场面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