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壮汉一施眼色,待那家伙转身匆匆下楼而去,他们才若无其事地,迳自选了张空桌坐下,召来伙计,点了些酒菜。
那一桌的老少三人看在眼里,彼此互瞄一眼,心中暗笑,似已看出这批黑衣壮汉的来路。
小伙子故意提高嗓门,模仿邻桌那人方才的语气道:“听说九大门派都接到了‘生死帖’,十一月十三日在蒙蒙谷以武相会,看情形‘一统帮’这回是要大干了!”
老叫化很有默契,也学另一人愤声道:“他奶奶的!我听听说武林帖,还没听过什么‘生死帖’,搞什么名堂!”
小伙子捉笑:“这就表示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啊!”老叫化又学那年轻气盛的怒道:“妈的!他们也太狂了,连武林九大门派都不看在眼里。如果是我,就不甩他们,看他们‘一统帮’又能怎样?不信他们能咬了我的鸟…”话还没说完,突然“哎哟”叫了起来。
小伙子不知桌下另有文章,原来红衣少女嫌老叫化说话太粗,用力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痛得他失声叫了起来,还以为他表演逼真,唱做俱佳呐。
他不由地弄笑:“老哥哥,你真的被咬了?”
老叫化瞥了红衣少女一眼,只得报以苦笑,不敢搭腔,以免再祸从口出,痛在脚上。
邻桌的那几人,听出这一老一少的“对口相声”分明是把他们刚才说的那番话“重播”一次。
更看出刚来的几个黑衣壮汉,与传说中的“一统帮”人物装束一模一样,显然老少二人的对话,是故意冲着他们说的。
这些江湖人物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起身离座,结了帐匆匆离去。其他一些胆小怕事的酒客,也纷纷溜之大吉,片刻间,酒楼上的人已走了大半。
但那几个黑衣壮汉,居然若无其事,酒菜一上桌,就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小伙子存心要找碴儿,睨眼黠笑:“老哥哥,怎么回事?好象来了瘟神似的,把客人吓得都开溜啦!”
老叫化一面大碗喝酒,一面笑道:“小兄弟,你真没学问,咱们刚才进来时,酒楼外那些洋鬼子,不是高呼‘神爱世人’吗?瘟神也是神,神自然爱咱们这些‘世人’,怎么可能把人吓跑。我看啦,八成是见了倒霉鬼,怕沾上霉气,所以才赶快溜之大吉埃”小伙子一搭一唱,惹笑:“咱们就不伯沾上霉气吗?”
老叫化道:“爱说笑!咱们是专找倒霉鬼的,遇上了咱们,那就霉上加霉,衰上加衰了!”
尽管老少二人嘻笑怒骂,指着和尚骂秃驴,几个黑衣壮汉还真能沉得住气,硬是有听没有到,只当耳边风,始终无动于衷。小伙子眼看挑不起火来:正准备硬干算了,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响雨起,奔上来个家仆打扮的汉子。
几个黑衣壮汉一见这汉子到来,立即起身离座,勿匆结帐而去。
这汉子眼光一扫,便走到老少三人桌前,向小伙子很有礼貌地双手抱拳问道:
“请问可是杜少爷?”
小伙子眼皮一翻,撇嘴道:“不错,我姓杜,但不是少爷!”
这汉子忙从怀中取出一份黄色名帖,双手恭恭敬敬递向前道:“杜少爷请过目!”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小伙子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名帖,瞟了一眼,念道:
“西门飞凤…”老叫化惊问道:“是‘黄花闺女’西门飞凤?”
这汉子恭应道:“正是敝主人!”
小伙子茫然问道:“老哥哥,你认识这个人?”
老叫化笑道:“我不认识,但她是你那位老相好的姐姐。”
小伙子搔了搔头发,干笑道:“别闹了,我那来的什么老相好!西门…难道他是西门小郎?“老叫化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