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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第八章

隋公府不算大,四四方方的布局却也颇是jing1致,两旁的青砖甬dao从前ting迤逦通到后ting。

花圃里廊阶下,到chu1都盛开着淡紫金黄的ju花。ju的清馨和着银桂的馥郁,在八月的和风中幽幽沁心。

后ting院中最抢眼的就是几棵chang势格外喜人的石榴树,油绿nong1密的枝叶间缀着好些又红又大诱人馋涎的大石榴。这些石榴是隋公的朋友从西番chang途运来之后移栽在隋公府的,迦罗亲手为它们松土、浇水和施fei。这些石榴也着实不负她几年的苦心侍弄,今年秋天果子结得比往年更大更红。

杨坚径直来到了迦罗的小书房。

迦罗嫁到杨家以来,夫妻二人一直都是在各自的书房读书作文章。夫妻的书房一个在东厢房一个在西厢房,虽不算远却也相互不扰。当读书有了什么奇思妙想或是遇到什么奇文警句时,彼此就会兴冲冲地闯到对方的书房来,共同赏析或是评介一番。

迦罗今天穿了件素花绮罗襦袄,下面系着一条缃绮的杂色chang裙。满tou青丝松松地挽了个斜堕髻,拿一把新月形的翠玉发簪别着。杨坚进屋时脚步放得很轻,见她正低tou专心读着什么书,还不时顺手提笔run墨记着什么。

杨坚悄悄走到她shen后,打量她在写些什么。

迦罗衣服里微微透出的芳馨令他有些心醉。

当年,隋公的父亲杨忠和岳父独孤信两人并肩效命于太祖的麾下。多年的戎ma生涯中,二人一直情同手足。

父辈们出门打仗,家属多居留京城。杨坚与迦罗自小青梅竹ma,又曾在官学和独孤府上的家学一起读书作文。打从少年时,杨坚读书作文就不如这个俏丽的妹妹,对她也一直暗存思慕之心。杨坚从戎后,便遵父命追随在迦罗的父亲——zhu国大将军独孤信的麾下。独孤信受杨坚之父的嘱托,对杨坚一直格外严厉教导和扶植。后来,又主动把大周当朝明皇帝皇后的胞妹、美丽活泼的迦罗嫁给他为妻。杨坚当时真是喜出望外,多少年来一直都很珍惜这份姻缘。

虽说十几年的夫妻了,杨坚对迦罗仍旧保持着初婚时的那份恋情。现今,在大周朝廷的王公大臣中,几乎没有一个不是三妻六妾的,唯有他们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十几年一直犹如新婚燕尔。然而,不知底里的外人,不说他们这是夫妻恩爱,却以此攻击迦罗有“奇妒”之病,说杨坚因“惧内”而不敢纳妾…杨坚忍不住咳了一声。

独孤迦罗转过脸来,见是他回府,忙起shen笑问:“夫君几时回的?”一面为他脱掉外面的朝服,换上一shen家常衣裳;一面令侍女扇炉烧水。

天生丽质的迦罗虽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shen段面目倒比zuo姑娘时更有韵味。而在杨坚眼中,迦罗的魅力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有她xing情的可爱、见识的渊博。杨坚是那zhong雄心和机智、爱怨和憎怒都藏得很shen且举止言谈也极绵稳守藏的男人。他蕴藏和压抑的诸多热情和雄心,如果没有迦罗的激发会始终积郁和沉潜在心底shen层。

而迦罗恰恰是那zhong能燃起男人激情和雄心的女子。

杨坚拿起夫人的手稿浏览了一番,不禁赞dao:“迦罗,你对孙子兵法的有些义理和见地,令我这个多年领兵的人都感到吃惊。你要是男人,布阵打仗,恐怕少有人是你的对手啊!”迦罗一笑:“夫君又拿我取笑了。我不过是因为父帅、公爹和夫君皆是国家武将和chang年累月耳濡目染的缘故,所以偏爱读读兵书罢了。夫君再莫这般说了,没听人家传言我在家里是牝ji司晨的话吗!”杨坚笑dao:“他们若是真的见了你骑she1时的英姿,恐怕早就惊得噤口了。”迦罗自小不爱女工织绣,偏偏喜欢演武骑she1和诗书剑棋,最喜欢躲在父亲的帅帐后面偷看校场练兵演武的庞大场面。父亲所存的兵书籍册,迦罗未嫁杨家时就已研读了大半,光读书随笔的手稿都存了一满箱子。她出嫁时,不要绸缎绮罗也不要金玉珠宝,竟向父母要了好几车的诗书籍册zuo嫁妆。

独孤家祖传下来一本世人罕见的《兵家秘籍》。独孤信看出杨坚这人举止稳练又雄才大略,前程实在未可估量,所以才决定把爱女嫁给他。迦罗也没料想到,自己出嫁时,父亲竟会把他那本从不示人甚至连zuo了明帝皇后的迦罗大姐都无缘得见的《兵家秘籍》,作为嫁妆陪送给自己。

迦罗嫁到杨家后,无论是朝事还是兵事,也无论是家事料理还是人情往来,皆成了丈夫须臾不可离的智nang和军师。

宇文护擅政时,曾几番yu拉杨坚入伙。那时,很多外人都极少见识到武帝的真xing情。而迦罗凭着与李妃的jiao往,也凭着她过人的min锐机灵,在后gong与武帝偶尔接chu2当中,惊愕地发觉武帝绝非人们所说的那等平庸无能之辈!她因而提醒丈夫:“武帝其实是一条静则蛰伏于shen渊大泽,发则腾驾于九霄云外的真龙。太师宇文护虽云雾遮天,以我看未必能够chang久。两姑之间难为妇,夫君眼下对宇文护亲疏皆不宜的话,不如暂且远离京师,以观动变。”于是,宇文护擅权期间,杨坚始终奏请领兵在外,远离了朝廷的一切是非。

果然,朝中诸臣或因不肯同liu合污而被宇文护迫害者,或因附和jian相而被削官除职者,包括素称看人能“入骨三分”的岳父独孤信也没能躲过宇文护的魔掌。而当初依附于宇文护者,在武帝诛除jian相、亲理朝政后又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杨坚却终得免祸。

尽guan杨坚喜怒一向不形于色,迦罗却看出了:夫君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大对tou。

“夫君,哪里不舒服吗?”迦罗扶杨坚在椅上坐下来,摸了摸他的额toudao:“哦,倒有一点温温的。是不是今天早上风大,上朝着了凉?”她望着杨坚的脸色问。

杨坚握着独孤氏的一只手,闭着眼没有说话。

杨坚的忍耐力是惊人的,即使受了天大的屈辱,承受再痛苦的重荷,也不肯轻易在人面前liulou。

迦罗双手轻轻地搭在杨坚的背上轻轻抚mo起来,杨坚的情绪渐渐有些缓松。

“这个陛下,其实比那个宇文护更难侍候啊。”杨坚闭着眼睛说。

迦罗继续rounie着他的双肩和额tou:“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忍人所不能忍。汉将军韩信能忍kua下之辱,留侯张良甘为素昧平生之人行仆妾之役,所以他们后来方能成就大事,实现男儿平生之志。夫君不是常说,当今陛下若不能忍尽整整十三载的傀儡之辱和杀兄之恨,又岂有今日?”杨坚眉tou略舒,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在今天的朝议上,我觉得陛下看我时,神情似有些yin郁。我想,是不是这段日子我不大参与齐王他们的争议了,反倒引起了陛下的猜忌?”独孤迦罗内心不禁一沉:伴君如伴虎!朝廷政事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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