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后,机灵的郑姬当时就意识到自己的弓拉得太硬了,冷落陛下的结果,反倒为陛下立鲁王为储起了推波助澜之功!此事简直是自己平生最大的失算。
后来,她很快瞅机会与陛下主动和好,而且从此再不提及立储一事了。
这天傍晚,因料知武帝晚上会临幸翠薇宫,郑姬早早地便开始准备起来。
她照例先令宫人在池中泡了许多新开的紫茉莉的花瓣儿。
五彩缤纷的紫茉莉飘浮在水面,水气萦萦地摇曳出阵阵的花香。
郑姬长长的头发在水中如新染的青绸般柔柔游弋着。她一面放松呼吸,令全身从里到外全部舒展开来;一面从水面捞起一些紫茉莉花瓣儿,轻轻地在凝脂般的臂膀和肌肤上一遍遍地滑过。紫茉莉花夕开朝衰,花时虽说只有七八个时辰,但柔嫩肌肤的功效最明显。紫茉莉的籽和紫茉莉的花汁制成的胭脂和花粉,远比从西域贡贺来的胡粉更能柔滑鲜艳嘴唇和面颊。
郑姬翠薇宫的花圃里,种满了各色的紫茉莉花。每到花季的傍晚时分,只见万花齐放、花气袭人。几位宫人便开始就着四下的宫灯采摘花籽和连着花蕊的瓣儿。然后把色泽一样的花瓣儿聚在一起分别放在盂臼里,趁着花色鲜艳连夜赶着研制胭脂和香粉。
因武帝一向厌恶奢侈,所以,后宫一般很少置办胡粉胭脂之类。但这些用自家花园里的花瓣花籽儿自制花粉之举,他倒也颇为赞赏。
大约半个时辰后,郑姬离开花池,用熏了茉莉和玫瑰香的披巾拭干了水渍,便开始化妆。
郑姬的妆化得也格外妙。她从不用浓艳之色。只用淡霞色的紫茉莉胭脂点了唇腮,再拍上淡淡的花粉,别的诸样不用。她懂得天然的气息更能让陛下心动,更知道自己天生丽质,勿须画蛇添足。
此时的郑姬,实在如一朵新鲜着露、乍吐芳菲的牡丹花。
带着淡淡的紫茉莉的芳馨,穿了一件宽大的素花薄绸袍裙,再把揉拭得半干的长发用一条丝带随意在散开的头发扎一个结。这样一来,因头发未干,仿佛正在晾头发似的,即风流妩媚又不显得着意妆扮和有失轻佻。然后装着不经意的模样,或是伫立于花前月下沉思,或是抚琴浅唱,也或是在案上作画。其实却是在静静地等待武帝的到来…
武帝踏着月光步入翠薇宫时,郑姬正在伏案画着一幅海棠鸣禽图…
见陛下到来,郑姬又惊又喜的模样,面带羞涩地抚着自己的头发和浴袍微微屈膝俏笑道:“陛下,臣妾不知陛下驾临…”
武帝打量着光彩照人却天姿清丽的郑姬,果然露出赞赏和喜悦的目光。
见宫女自动离开后,娇羞的郑姬突然转身扑到武帝怀里,热情万状的搂紧武帝的脖子热吻起来。她身上芬芳的气息,热烈的情绪令武帝一时心动神摇起来…
闲谈中,郑姬因见武帝神情中露出几许淡淡的忧郁,一面为武帝轻解衣带、换上常服,一面仿如无意地询问:“陛下,莫非为朝国之事烦忧么?”
武帝微微叹了口气,说起了公主被佛教痴迷之事来。郑姬发觉武帝的言语神情间流露出了对佛教的憎厌之情。
郑姬灵机一动,突然提裙跪在武帝面前:“陛下,臣妾有过,请陛下处罚臣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