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和你说那些话,我…我可以请问一下,他来种什么树吗?”
“是一棵云树,一棵会动的云树。就在戮天雪山的峰顶上。”
林舜和丁尧尧一起扭头看过去,那是一座非常高、非常高的山峰,有着刀刃一样的山脊和虎爪般的雪脉绵延。这座山的最高处终年狂风,永远是灰蒙蒙一片迷茫,但丁尧尧回头的一刹那,天空似乎安静下来,雪峰之巅清晰可见,一棵树象标杆似的挺立在彼处。树冠是神圣光环一样的云彩,正慢慢地生长出来,离那么远,丁尧尧还能看清楚白云似乎在微微招手。
她忽然有了心灵的感应:“妈妈!”
——有树的地方就有爸爸,有云的地方就有妈妈。
“妈妈——”丁尧尧什么都不顾了,拔腿飞奔。
“妈妈——是你吗?”
“妈妈——我来了!”
“妈妈——我害怕——我想你——”
她一边喊,一边跑,一边用胳膊肘擦去挡着视线的眼泪。
林舜想要叫住她,但流驹轻轻咬住他的衣角:“殿下,你看——”
丁尧尧奔跑的速度已经渐渐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她跃过石林,跳过溪涧,踩着碎而滑的乱石,趟过深深的积雪…她逆着风,但风力似乎根本没有阻止她的步伐,反而渐渐地托起了她的身躯——她在飞!
没有一个妖怪是这样学会飞行的,可丁尧尧不是普通的小妖,她是神圣之光的主人,她是周小云的女儿。风妖的基因在她体内复活,她的母亲曾经是整个妖怪世界飞翔最快的记录保持者,而这个记录,似乎在被初学者打破。
“神启。”林舜简单地对丁尧尧的天赋下了评价。
丁尧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速度,一头撞在云树上,晕了过去。
“白痴。”林舜又简单地对丁尧尧的智商下了评价。
他抱起小岸,也向云树连飞带跑而去,然后发现,流驹,半死的六五,和一大群青羚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丁尧尧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她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单薄的身体变得饱满多了,蹲在她身边,深幽幽的眼睛望着她。
“陪陪我。”那女孩儿似乎在请求,可是口气冷冰冰的。
“滚蛋,我妈在等我。”丁尧尧迷迷糊糊地说,她想醒过来,她牢牢记着,妈妈就在身边。
“可是我都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妈。”女孩儿说:“陪我聊聊她好吗?我听说她——”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别缠着我。”
“我听说她已经死了,尧尧,你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你妈妈也死了。”女孩露出甜美无邪的笑:“你害怕吗?”
丁尧尧咬着嘴唇,她害怕,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嘻嘻,我说对了,那就不要出去了,留下来吧,我们一起谈谈妈妈,好像她们永远都活着。”女孩儿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爸爸妈妈永远在天上看你,多美的谎言啊,可那是假的!假的假的!死了就是没有了,永远永远永远都没有了,看不见了,你懂吗?”
“不,不懂的是你。”丁尧尧轻轻地笑起来:“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出生过,所以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爸爸妈妈,即使、即使他们真的死了,他们一样活在我的生命里,他们给我灵魂,给我身体,他们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你懂吗?我要出去了小朋友,我妈妈喜欢坚强的孩子,不管她在哪里,只要蓝天上还有白云,白云下还有风,我就会为了她好好活着。这才是,爱。”
她轻轻睁开眼睛,睫毛上带着泪珠:“妈妈…是你吗?”
“小笨蛋,撞疼了没有?”那片云里有轻快的嘲笑的声音。
“妈妈,是杨问把你关在这里的吗?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嘘…妈妈告诉你一个秘密,是杨问把我关在这棵树里的,但是,他还埋下了一颗流水之灵。你看见这朵云了吗?等它彻底长大,能飞的时候,我就自由了。”云树里的声音低低的:“可是,我现在不能让它再长大了,你爸爸化开了全部的灵气,融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棵树里,只有在这儿我才能感觉到他。尧尧,坚强点,妈妈要陪爸爸,你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对不对?妈妈不能和你聊太久,我得回到下面去。”
“等一等啊——妈妈,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