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衡英斜斜扫了他一眼,凛声道:“车旗使,这里哪里有你动手的余地,退下!”
车炼抬起头,一惊。
华衡英咬牙:“退下!”
车炼看了看多年的上司,只见他两鬓之中已是苍苍,左臂鲜血淋漓,满眼却是坚决赴死的神情,只得点点头,退了下去。
秦穹内伤也是极重,却依旧狠道:“华旗主,咱们打不打了?”
华衡英不再说话,只将仅存的右掌缓缓提了起来。
秦穹对他也是佩服的很,点头道:“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胜了我,我太平道自然不敢再踏上摩天崖半步。”
华衡英点了点头——这轩辕旗主素来专横跋扈,独断独行,行事又素来以云盟利益为重,上次向燕云单身赴战,不少风云盟的弟子对他都颇有怨声,但是此刻见他的狠劲,众人不由又是心服。不少年轻弟子便大声喊了起来——“旗主,当心啊!”忽的,只听一声冷笑自厅外传来,将一屋的喧哗压了下去,那声音不是很大,在场诸人却听得明明白白——“秦当家的,这话你可不是第一次说了罢。”
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大厅门前,端端正正站着个白袍的女子,衣衫颇染了些风尘,却丝毫不掩一身的锐气,脸庞分明还有些幼稚,但一双眼,寒如极冰,明似北辰,生生地将秦穹的声威压了下去。
秦穹一惊非同小可,皱眉道:“你…向燕云!”
向燕云一步步走了进来,眼光四下扫了一圈,朗声道:“秦当家的,雁门关上,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秦穹分明记着,当时自己说的是“自今日起,太行山北尽之处,便是太平道兄弟止步之地”只是这话,又如何在摩天崖上当众说出?
向燕云又是一笑:“秦当家的,好雅兴,如此单打独斗,真是大英雄的风范啊!”秦穹闻言更是窘迫——当日以众凌寡,实在是他毕生的耻辱,但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向燕云居然又生龙活虎地赶来了摩天崖。
向燕云得理不饶人:“你倒是和大伙说上一声,当日究竟是你胜,还是我胜?”
“是…”秦穹额头隐隐见汗,身后不少太平道兄弟曾亲临战场“我胜”二字如何出口?但是如此情景,叫他承认向燕云胜了,却不啻是自批面颊。
“嘿嘿”向燕云冷冷一笑:“我量你也不服气,秦二爷,你我就在大家面前再比试一场如何?”
人群之中,骆寒第一个喊了出来:“向燕云,我二哥已经受伤,你这话说的,好不知羞耻!”
向燕云看看秦穹:“是么?”
秦穹的脸胀得更红,恶狠狠瞪了骆寒一眼,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双锏,定定心神,道:“向盟主,恭敬不如从命。”
向燕云也不看他,随手向后一伸,身后那名弟子吃了一惊,战战兢兢将手里的普通大枪递了上去,向燕云斜手一掣“二爷受伤了,向燕云不敢稽先。”
秦穹知道此女武艺只在华衡英之上,丝毫不敢怠慢,双锏十字封出,严守法门。
向燕云牙一挫,本来懒懒散散拖在地上的长枪忽如灵蛇出洞,自双锏之间挑向秦穹心窝,秦穹一惊,双锏极力下压,只是力气忽然用空,长枪不知如何一断为二,枪头落在地上,秦穹的招式当即落空,向燕云手却极快,半截枪杆横扫而出,这一记几乎用尽十成内力,正扫在秦穹双腿之上,腿骨当即断裂。
只是她出手之后绝不稍停,左足一挑,将半截枪尖接在手中,身形霍然带起,直刺一旁的骆寒。
骆寒看见二哥受伤,方自心惊,向燕云攻的又快,他连忙举枪相迎。向燕云枪尖一抖,竟刺入他枪杆之内,嘿嘿一笑:“姓骆的小子,看看什么叫做向家枪罢!”连人带枪压在骆寒长枪之上,右手枪杆作剑,直刺骆寒面门。骆寒手里长枪被制,见向燕云攻来,只得退后一步,这一退之间,向燕云借凌空之力,将骆寒手中长枪生生夺了下来,双手一带,在半空之中舞起一轮枪花。
那半截枪尖还刺在枪身上——长枪本来就极是沉重,再带上那枪尖一挥,围绕在骆寒身边的众人不由退了开去,留出好大一块空地。
向燕云手一抖,枪尖直劈地面,那刺入枪身的断枪被反震之力激荡,脱杆而出,向燕云右腿疾踢,将那断枪向人群之中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