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道:“大叔也是他约来的么?”
鹰鼻壮汉含混地点点头。
司马玉龙凑近一步,故意压低嗓音道:“他也给了你牌子么?上面可是刻的‘银牌五,铜牌五,…金牌是帮主’等字样?”
鹰鼻壮汉闻言凛然一震,猛退一步,谛视着司马玉龙之面,不胜讶疑地道:“那是一块什么质地的牌子,他怎会交给你?”
司马玉龙心想,假如说是一块竹牌,分量可能不够,横竖是诓他的,索性诓个痛快罢,当下乃毫不迟疑地道:“是块银的…”
鹰鼻壮汉失声道:“银的?”
司马玉龙点点头,反问道:“大叔,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他给你的那一块不是银的?”
鹰鼻壮汉的额角开始见了汗,他此刻的神情异常矛盾,他对司马玉龙仿佛肃然起敬,又仿佛要将司马玉龙一把扼死。
他嗫嚅地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银牌上还有些什么?”
司马玉龙装成一派浑然,慢条斯理地又道:“牌上有个‘二’字,反面则刻着‘天地’两个字,…那位朋友你没见过么?他人很高,皮肤黑黑的,约莫六十来岁,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有神威,神情却是冷漠之至。…那块牌子现在就在我的身边,大叔想看看吗?”
鹰鼻壮汉脸色立显苍白,垂手低声道:“小侠原为何派门下?”
司马玉龙胡扯道:“大叔问在下的座师么,他老人家是丙丑恩科进士…在下不才,科场连北,偶尔在孝感和我那朋友相遇,他老很欣赏在下的才识,叫我赶来星盘大福等他,他说他将为我谋一个待遇优厚的西席,我说人地生疏,万一等不到怎办?他老沉吟了一会儿,便交给了在下这么一个牌子,叫在下十八落灯以前赶到,凡是在大福进出的人,我都可以指使他,如果有人不听吩咐,要在下记清那人长相,等他老来时再告诉他。”
鹰鼻壮汉脸色一惨,蓦地扑通跪倒,泥首哀声道:“竹牌九有眼无珠,原来相公是他老人家为本帮请来的西席贵宾,尚望相公多多包涵,小的这就陪相公前往大福安顿。”
司马玉龙故做惊惶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玉龙故意使坏,嘴里这么说,身子却没有挪动分毫,而那自称竹牌九的鹰鼻壮汉也就跪在当地,不敢擅自爬起身来。
司马玉龙看他给折腾够了,同时担心为来往的其他帮徒所见,才拱手道:“大叔请起,有话好说。”
竹牌九如获赦般一跃而起,异常巴结地低声道:“相公随我来。”
说着,偏身在前引路,司马玉龙早有成算在胸,便也毫不迟疑的紧跟于后。不一会,大福客栈在望,司马玉龙紧走一步,一把扯住竹牌九的衣角,指着大福客栈门口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悄声道:“那么多人是干什么的?”
竹牌九悄声道:“是本帮接待一位贵宾哩。”
司马玉龙知道,那位贵宾十有八九就是黑水黄衣蓝面叟。他心下虽然明白,口里却道:
“什么样的贵宾,值得如此隆重?”
竹牌九悄声苦笑道:“这是敝帮一大秘密,敝舵身份过低,只知受命整理护卫,贵宾是何许样人,在银铜竹各舵替次传谕之前,实不知情。”
司马玉龙故作犹疑道:“既是这么说,在下怎好进去。”
竹牌九忙道:“相公身上既有那块银牌,便是例外了。你那块银牌的主人,在本帮中地位崇高无比,只要是他老人家吩咐你来的,里面定有你的席位,相公何用担心这个?”
司马玉龙摇摇头道:“不行,在下有生以来没见这么大的场面,进去了也是坐立不安,如有失仪处,岂不损我那位朋友颜面?”
竹牌九似乎不敢违拗,乃又问道:“如依相公之意,又该如何?”
司马玉龙道:“星盘可有其他栈房?”
竹牌九道:“东街还有一家新大福,但规模可小得多了。”
司马玉龙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住到新大福去吧。”
竹牌九便又将司马玉龙领至新大福,并且替他预付了房饭钱,临走时,司马玉龙故意交代道:“我那位朋友一到,就烦大叔告诉他我在这里。”
竹牌九诺诺连声,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