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龙忍笑强装正经地道:“唐诗成家者,何止千数,偶尔遗忘一两句,算得什么?”
“此句源出何诗,老弟肯见教否?”
司马玉龙哈哈大笑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哈哈…哈哈…我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么?…天意如是即如是?”
侯良玉先是一怔,旋即会过意来。他已明白上了对方大当,这下如何肯依?
只见他,一手按壶,朝司马玉龙笑喝道:“怎么样?是自己领罚呢?还是由我动手用强?”
司马玉龙知道这一关无法善了,只好双手连摇,赔笑求饶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自己喝,三杯。由我动手,五杯。两条路,任你选。”
“天哪,这岂不是商鞅作法自毙?”
“差不多。”
司马玉龙无可奈何地一气干了三杯。
就这样,笑笑闹闹,初更方起,二人手中的三斤壶,均已消去一半。他们喝的是上好陈年百花露,酒色微碧,入口芬芳,应唾而溶,酒性迟缓而醇烈。因为第三进院落是特等客房,和前面远远隔绝,这时,明月初升,花弄月影,冷暖宜人,正是,一二知己,把酒宵夜的大好良宵。司马玉龙的酒力虽然有限,但因为兴致好,也并不觉得怎么样。
司马玉龙和侯良玉二人的人品,本就生得英俊异常,这时,三分酒意上脸,烛影摇红,灯光下,越发显出了二人的冠玉微沾酡红,直似古画中人。
司马玉龙平均起来虽然比侯良玉多喝了两杯酒,但因为侯良玉那一杯喝得太冤枉,这是他的杰作,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笑。他虽为一代文武兼具的奇才,但仍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洁白无暇,尤其是略为有了一点酒意之后,心中更是坦荡无物。…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侯良玉对他时时偷传的谛视。
二更鼓响。
“老弟,还来不来?”
“不来了,真的不来了。”司马玉龙摇头笑道:“假如侯兄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办?”
“我们谈谈武林趣史如何?”
“好,好。”
侯良玉笑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司马玉龙道:“当然从我们本身啊。”
“我不叫侯良玉。”
“我也不叫伍衍。”
“且慢,”侯良玉突然正色阻止道:“关于姓名方面,我们暂且到此为止。”
“为什么?”
“为了一个誓言。”
司马玉龙讶道:“什么,誓言?”
“是的。”侯良玉咬唇沉吟了一下道:“良玉曾对自己许过愿,除了本门本派的人,谁能见得了良玉的真面目而又知道了良玉的真姓名,就得永远相处在一起。”
“须臾不离?”
“是的,须臾不离。”
“除了夫妇,多好的朋友也办不到呀!”
“所以我不愿意先将真姓名说出来,就是这个缘故。”
“真怪。”
侯良玉望着烛花,喃喃地道:“怪?假如你是我,你就不以为怪了。”
司马玉龙仗着酒意,故意打趣道:“你真像个女孩子。”
“有时候是的。”
“吭?你说什么?”
“不信么。”侯良玉微微笑道:“女人可以化装男人,男人就为什么不可以化装成一个女人?”
“奇谈。”
“少见多怪。”
“你试过?”
“不止一次。”
侯良玉微微而笑。
司马玉龙经此一说,再朝侯良玉望去,不知道是他心存成见,抑或是他以前忽略了,这时候,他突然发觉,坐在他对面灯下的侯良玉,笑盼之间,竟是那样妩媚动人,娇好如处子,尤其那双眼波,流转之间直似荷叶滚露,荡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