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身后,一下子居然抢去众人之前,由此可见这小子也颇有两下子的了。
小叫化上台没有戴凉帽,青衫合身,手脸干净,眉是眉,眼是眼,看上去相当英秀,但他望也不望五婢盘中剑,双手一抱拳,然后嘻笑着,一派孩子气地打出一套掌法。
“这小子打的‘醉仙掌’?”
“大概是丐帮弟子吧?”
“可能是。可是,这就怪了,‘风雷叟’那个老叫化头儿,人如其名,脾性之烈,无以复加,丐帮这小于怎会有这个胆子的呢?”
“嘻嘻…这个…你哥子也是过来人…十五六,气血方刚,再说…一旦进入圣宫,十个风雷叟又待如何?”
在一片窃窃私议中,小叫化一趟掌法打完。火候虽嫌不足,但行招走式却是灵活异常,势子一收,电博得不少彩声。
彩声停歇“殊卿”瑞香姬转向主试席颔首道:“合格,应录乙榜。”
后台尚未传出花令的吩咐,小叫化眼珠骨溜溜一阵滚转,嘴唇翕动着,好像生怕到口的话再不说出来可能会忘了似的,腰干一挺,朗朗唱道:“:湖光春色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棚中有人喊了一声:“要得,格老子的!”
台上十二金钗也有数名点头表示赞许,小叫化如获大赦般,连向左右花相作揖也给忘了,身躯一转,急急朝台后奔去。棚中众人见了,哈哈大笑。台-上左右花相眼角互瞥,似乎也觉有趣。
就这样,一个时辰不到,已有二三十个人顺利通过人录,其中有能文的,也有不能的;武功成就,亦复参差不齐。
不过,这二三十人年纪都很轻,仪表大致也都不错;看到录取标准这般宽松,接着上台的可就踊跃了。
有一件事,颇令单剑飞欣慰,就是除了第一个上台的那名黄衣华山弟子以外,再未出现五剑派门下。
又半个时辰过去,又有二十余名上榜。
这时在台上应试的,是一个一身白衣,操山西口音的青年汉子,手上使的,则是一对判官笔。直到此人演完收住势子,单剑飞方才看清,此君不是他人,正是“太原三荚”中的那位“老人”:“白面书生”吴之尤!
白面书生双笔一合,面转台下,想了想,朗声吟诵道:“‘当时避世乾坤窄,此地安家日月长;草色几经坛杏改,狼花犹带洞庭香’!”
白面书生吟毕,面呈得色,向左右花相作完揖,移步便想进去后台。
台后花令突然含笑喝止道:“且慢!”
白脸书生脸一抬。台后传出花令的轻笑道:“这位新选‘花隶’如何称呼?”
白面书生转疑为喜,心花怒放,心想殊遇来啦,这么多入选者,谁都没有当场报名,自己这次例外,不是遭到青眼垂眯还有什么呢?于是,强抑着一股喜悦,端正身躯朗答道:
“吴之尤!
梁山军师吴用的吴,之乎者也的之,尤…尤…就是…就是“无耻之尤’的‘尤’。”
台上台下,哄然大笑。
白面书生一时情急脱口,要收回已然不及,这时羞恼交集下,忽又大声道:“小町外号:白面书生’,是‘太原三英’老大!”
台后花令笑道:“谁问你这些了?”
白面书生满脸大红,益发进退失据。
花令笑了笑,接下去道:“还有,刚才那首诗是你自己的作品吗?”
白面书生道:“不是。”
花令又问道:“那么,说得出它的出处吗?”
白面书生期期道:“这…这个,小可一时可…可记不起来了。”
花令笑着道:“假如你是真的记不起来,那么,本令可以告诉你:这是唐人李泉的一首诗,诗题为‘咏桃花洞’,最后一句是‘狼花犹带洞桃香’,而不是‘狼花犹带洞庭香’,‘桃’与“庭’在诗中虽然相差有限,但桃花洞在桃源县,放生潭,在桃花江南岸,离这儿路程可不算短呢!”
台下听了,又是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