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子重重一叹,道:“不错,月圆人缺!”
一大杯酒灌了下去。
彤云仙子同情地道:“是我的话引起了前辈的伤心事么?”
公羊子叹道:“我老头子伤了一辈子心,难过了一辈子,何用你引!”
彤云仙子沉凝地道:“俗云:一醉解千愁,前辈多喝两杯,排解排解吧!”
公羊子果然又满饮一杯,但却随手一掷,道:“挥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没有用处。”
彤云仙子目光转动,道:“我还有一个办法,也许能消愁解闷。”
公羊子醉眼迷离地道:“什么办法!”
彤云仙子将背后的琵琶解了下来,随手将外面的青布解去,原来她不但已经改着青衣,连琵琶也用布包了起来。
公羊子啊了一声,叫道:“琵琶?…姑娘一定擅于弹奏了!”
彤云仙子笑笑道:“不错,这是我心爱之物,也是在愁闷无聊时,排解心情之用。”
公羊子欣然道:“姑娘想必要使我老头子一饱耳福了?”
彤云仙子颔首道:“我不但要弹,而且要唱,今夜咱们就做个通宵之饮吧!”
公羊子忙道:“姑娘快弹快唱,我老头子简直有些等不及了!”
彤云仙子调妥琴弦,立刻锵然一声,弹了起来。
但听琵琶声有如山泉流水,铮铮琮琮,但不久就弦音一转,变成了呜咽之声。
随之,只听彤云仙子清脆的歌声响了起来,只听那歌声是:“一重山,两重山,山高天低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不还,谁怜白发残!…”
铮琮一声,弦歌俱寂。
公羊子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寒雁高飞人不还,谁怜白发残,谁怜白发残…”
泪眼迷离的转向彤云仙子,道:“好词,好歌…正好是我老头子的写照…”
咕嘟咕嘟,一连几口酒灌了下去,又模模糊糊地道:“还有更悲伤的么?”
彤云仙子微微一笑,道:“没有了,但却有一阙凄艳的,我再唱给你听吧!”
公羊子手擎酒杯,欣然道:“好,好极了,姑娘快唱…”
彤云仙子轻拨琴弦,发出一缕呜咽低泣之声,而后幽幽唱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兰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天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
摧心肝…”
公羊子大口灌酒,一罐女儿红,已经被他喝去了半罐之多,此刻老泪滚滚,已经斜倚石上,一付烂醉如泥之态。
彤云仙子急以传音之术向聂云飞,道:“快些抱元守一,掩住双耳,我就要奏出‘离魂之曲’了!”
聂云飞不敢怠慢,依言抱元守一,把双耳紧紧掩了起来。
彤云仙子目注公羊子,琵琶突然发出了一股颤音。
那声音像是群鬼夜哭,又像百狼齐鸣。
大约盏茶左右,方才戛然而止。
岭峰巅上恢复了寂静,公羊子躺卧石上,沉沉如死,聂云飞五指疾伸,一阵风般的一连点了他十二处大穴,方才喘吁一声,停下手来。
彤云仙子世收起琵琶,喘吁着道:“总算把这老魔制住了,现在该商议商议怎么对付他了!”
聂云飞皱眉道:“单依我由未了师太处所知,这老魔是个狂悖残暴之徒,诛之不足为过,但看他的所言所行,却又与未了师太有一段不简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