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歇歇脚,喝喝,聊聊,自然以美人酒家最为合适。
花十八今天也刻意打扮了一番。
这位年轻的老板娘,今天看上去,虽比往日更显得焕发标致,但脸上笑容,却似乎比往日稀少了很多。
她脸上的笑容,似乎都转移到胡三爷的脸上去了。
“胡…三…爷…到!”
先是拉长尾音,腔调洪亮的唱名,然后一阵短暂而令人心弦激荡的鼓吹。
花十八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第一位到达的贵宾,赫然竟是春风满面的胡三爷!
难道丁二爷那天的话没说清楚?
这是不可能的。
丁二爷目前的处境虽比别人困窘了些,但人可并不糊涂。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位胡三爷不怕当众难堪,是自己硬着头皮来的?
于是,她等待,等待高大爷出现之后,进一步的发展!
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寿星公高大爷适时出现。
花十八站在酒家门口,倾耳细听,朝阳楼中,在经过一阵应酬性的嘻嘻哈哈之后,一切旋即回复正常,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花十八双眉紧锁,缓缓回到账柜后面,事情何以又生变化?这个谜团只怕要等今晚见到丁二爷才能获得解答了!
丁二爷是第二个感到意外的人。
他比花十八更为惊讶!
这是不难想象得到的。
如果为了某种缘故,胡三爷跟高大爷又和好如初,对花十八来说,并没有什么,充其量不过是损失一座矿权的一半股份罢了。
但对丁二爷而言,问题就严重了。丁二爷今天来得也很早,他到达朝阳楼时,除了胡三爷之外,只来了咸阳家三兄弟,以及华阴双杰等七八人。
丁二爷跟咸阳三兄弟和华阴双杰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将胡三爷拉去一边,以无比关切的语气,悄悄地道:“老大还在生你的气,你怎么也来了?”
胡三爷本是直肠汉子,若换了平常时候,也许不等丁一二爷发问,就将整个事件的始末和盘托出了。
如今由于受了魔鞭左天斗的点化,这位胡三爷也渐渐变得狡猾起来。
当下他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神气,笑笑道:“哎呀,你老二真是个死心眼儿!兄弟究竟是兄弟,一时的气话,怎能算数?今天是他老大的六十大庆,当着这么多宾客,难道他真会叫我胡老三下不了台?”
丁二爷除了点头,无话可说。
私底下,他和花十八早先的想法完全一样,等高大爷来了,再看结果。
没隔多久,高大爷来了。
高大爷到来的时候,客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结果,丁二爷非常失望。
高大爷见着胡三爷时,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这种招呼的方式竟跟见着其他盟弟的表示完全没有两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久,客人全部到齐,细乐声中,寿筵开始。
朝阳楼计分上下两席,楼中的围屏,已经拆去;上下二十八桌,举目可及,声气互通。
送寿礼的人,当然不止这个数字。
不过,送礼与喝酒,完全是两回事。寿礼人人可造,高大爷也会照单全收,但寿礼只能表示送礼者对高大爷的一份敬意,并不会因为寿礼的名贵,而提高送礼者的身份。
上酒席,排坐位,是要论身份的;如果本身分量不够,纵能占有一个席位,这顿酒喝下来,也不是味道。
所以,很多人都有自知之明;扎到人不到,乐得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