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哪些地方?”
“上午到处窜,中午跑酒楼,下午跑茶馆,晚上睡大觉,没有定准,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收!”
“卖完了怎么办?”
“糖完了再去批,瓜子、花生自己炒,有时也去东门王麻子那里割一点,不过划不来,有时客人也会讲闲话,王麻子虽然是个开店的,谈手艺,嘿嘿,不是我小癞子吹泡泡儿,那个烧饼脸还差得远哩!”
“府上,咳咳,我是说,你癞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家在东门三圣庙的廊檐下,人是寡人一个,去年,蔡媒婆说,等我积到十两银子,准备将城外赵庄一个妞儿…”
“癞兄去过长安没有?”
“老乡别说笑话了!”
“怎么呢?”
“长安那种地方,岂是人人去得的?去了吃什么?喝什么?”
“照样做生意呀!”
“何苦?”
苏天民知道时机已告成熟,迅速掏出一锭银子,缓缓递过去道:“这里是十两正,准备买下你的担子,以及你这身衣着。惟一的条件,是你癞兄得立即离开洛阳,将来可以回来,不过得等到半年之后!我?我…这是在跟一个朋友打赌,赌赢了,除了这十两,还可以再赚十两。十两银子可办多少事,你癞兄不妨多多考虑一下…答应了吧?当然,当然不后悔…银子都到了手上,还会有假么?不,衣服去那边换,我这一身也要脱给你呢!
结果,交易顺利完成。在一名一天只能赚取一二十文蝇头微利的愣小子眼里,十两雪花银,自然是个不小的诱惑!
接手过来的那只提篮,上面放着一蒲袋瓜子、一蒲袋花生米、以及一盒薄荷糖,下面是一块垫板,垫板下面原是一把草,现在正好换上那部六合真经!
苏天民低着头,遥遥跟在那小子身后,他一方面想学学小子走路的姿态,一方则想查看小子是否真的离了城。
这种愣小子,可爱就可爱在这种地方,口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一个样子。
小子出了西城门,马上搭上一辆开往长安的马车,兴高采烈的走了。
苏天民找去无人处,细心揣摩,除了喉咙还须以沙哑掩饰外,其余,在外表各方面,他相信是很少有甚破绽的了!
苏天民回到城内,在原先那条巷子附近兜了几圈“生意”没有做成一笔因为他叫不出来不过,生意虽没做成一笔,人却碰到不少。好几个人都朝他打招呼当然都是占他的便宜那些人口吻之亲切,自然,益发使他对自己的乔装手法获得不少信心。
中午时分,他“小癞子”开始向那座曾使三雄丧生剑帝之手的太平酒楼走去。
进入楼下店堂,苏天民正想挽篮登楼之际,一名酒楼伙计,忽然跑过来,将他一把拉住道:“小子忘了规矩么?”
苏天民一得道:“什…么…规矩?”
心想:那小子明明说中午可以跑酒楼,却未提到什么规矩不规矩,没想到出师不利,人还没有上楼,就先在楼下露出马脚。
只见那伙计一哦道:“你小子伤风了?不然喉咙怎么有点发哑?嘻嘻!伤风归伤风,装疯可不行!”
说着,伸手一抓,抢走一把瓜子。
大笑着走了开去道:“现在记得是什么规矩了吧!哈哈哈!”
苏天民暗暗摇头。心想:这年头,连酒楼卖瓜子,都要遭受盘剥,想想那世风如何好得了!
广阔的楼厅上,这时才只上了个两成座,二十多名酒客,三三两两散坐各处,有几桌酒菜都还没有端上来。
苏天民向一边倾着身子,提篮挂在臂弯上,一撑一撑的,开始在过道之间缓缓走动。
他不时捂着嘴巴,轻轻咳几声,以表示他着了风寒,不能像往常那般叫喊。
苏天民一边挨着桌子走,一边偷偷聆听和察看。他想听听刻下这些酒客都以什么为话题,以及观察其中有无魔庄,或九帝方面的人化身在内。
忽然,西北角落上有人叫道:“喂,是小癞子吗?送把花生来!”
苏天民不禁一阵惦掇:糟了,是熟人,等下怎么招呼才好呢?要是能晓得姓什么,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