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松开杨龙珠手上的绳子。
杨龙珠果然原原本本将所知的经过,诚恳道出。
“我那天看李烈被推入眢井活埋,既怨爸爸老迈昏庸又恨自己无力挽回大局。到了天晚,我便到园子里看。当我跳上屋顶时,却看到有人从屋顶往下跳,屋面上还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马曼玲忍不住道:“是不是李烈?”
杨龙珠淡淡一笑道:“是的。”
她朝马曼玲挤了一下眼睛:“李烈不知是被谁救出来的,我看他不省人事,便悄悄将他抱起,藏到自己房间。回头再出来时,已经是人声鼓噪,闹得不可开交,我赶紧回房。李烈却失踪了。”
马曼玲道:“好可惜,不然这会儿我已经可以见到李烈了!”
杨龙珠截口道:“也幸亏李烈又被别人救走,否则我爸爸看了遗在门口的靴子,进来一搜人赃俱获,我早就没有命了。”
马曼玲注日道:“你爸爸是谁?”
杨龙珠笑道:“我爸爸是杨开泰,我叫杨龙珠。”
马曼玲轻咳一声,沉思了一会:“唉!真想不到,一个蛮不讲理的爸爸,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女儿。既然这样,李烈大概真被救走,不在步寿原里了。”
杨龙珠道:“真的不在了,昨晚搜到天亮,每寸土地都翻过了。”
马曼玲起身,微微一福,黯然道:“我先走一步。”
杨龙珠神色大变,拉住马曼玲衣裾道:“好姐姐,现在爸爸虽还没有杀我,但我却洗脱不掉嫌疑,我…我情愿跟姐姐走。”
她鼓起勇气道:“我虽然学得一身功夫,却没有机会施展。爸爸做寿,贺客表面上都衣冠楚楚,谁知会狼心狗肺…这个家…唉!我不如跟你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
马曼玲听了杨龙珠的话,倒有些心动。
这个女孩子实在禀性纯艮,极具可塑性。
又长得娇憨可爱,眼波明丽,楚楚可怜…
“有志气的妹子,你先等一等,我出去杀了杨开泰以后,再来带你走。”
杨龙珠突然泪如雨下。
虽然杨开泰对她鞭笞有加,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二十年的养育之恩,难道一笔勾销?
她哽咽着说道:“好姐姐,你不能杀他。好在李烈现在已离虎穴,家父如有不是,自有…自有…,李烈自然会禀公处理的,我是他女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照马曼玲平时的任性泼辣脾气,一向是拔刀见血,谁也拦不住她。但此时她却没有坚持原意,因为她了解亲情,她知道血缘关系不是可以斩断的。
她垂下头,带着歉意道:“好,我听你的。快收拾一下,咱们走吧。只是那个趁人之危施放暗器的徐美,不能饶过她。”
杨龙珠略为扎束,带了两柄蛾眉刺,随马曼玲弃家而走。
外头大厅上,喧哗的声音突然停顿。
两人跳到角门门楼旁,向厅上一看,见到檐下吊着一个人,正受鞭打。
马曼玲侧脸苦笑道:“瞧,又是你爸爸做的好事。”
接着下来是至虚子逃走,徐朋追起上屋。
杨龙珠有意要表现,便从袋里掏出一颗弹丸,击中徐朋的尾闾骨。
她们两人怕身份暴露,没有再待下去,双双赶到坡下的那座破窑歇脚。
程三连在庄里,目睹杨开泰要蛮干,心中不由大为着急。
从至虚子的表现,可以看出李烈的下落他并不知道,不然也犯不着冒险再探步寿原。
话说回来,万一李烈真的藏匿在药王庙里,杨开泰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岂非难以幸免?
程三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