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弟道:“这样一说,我就更不懂了,老萧跟那老毒物既非一党,这对姊妹岂不是成了舍弃自己的舅舅,反而去为不相关的外人效力了么?”
白天星微笑道:“目前的情形,正是如此!”
张弟道:“你对这一点,会不会感觉有点奇怪?”
白天星笑了笑道:“奇怪当然是有一点奇怪,不过,也并非完全不可理解。”
他不待张弟开口,又笑了一下道:“为了金钱的利害关系,有时亲如父子兄弟,都会互怀鬼胎,勾心斗角一番,一个平时很少往来的舅舅,义算什么?”
张弟皱皱眉头,没有开口。
白天星笑道:“你不是说有很多很多事情要问吗?还想问什么?”
张弟轻轻叹了口气,四下张望了一眼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白天星笑道:“你不问了么?”
他马上发觉这是一句废话,于是咳了一声,又接着道:“要去的地方…咳咳…太多太多了,毒影叟那里,钱如命那里,或者是何寡妇那里,实在都应该过去走一走…”
张弟不觉一怔道:“何何寡妇那里,你还想去?”
白天星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去?是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还是她什么地方得罪了我们?”
张弟道:“洪四的事情怎么说?”
白天星道:“洪四的事情怎么样?你能说一定与她有关?你在这件事上握有确切不移的证据?”
张弟摇头道:“随你怎么说,我不去就是不去!”
白天星道:“我只是说可以去,并不是说一定非去不可,你不愿意去,不去就是了。”
张弟道:“那么我们现在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白天星道:“去找洪四。”
张弟不觉又是一怔道:“这个时候去找洪四?”
白天星道:“不可以?”
张弟道:“已经有人怀疑你跟洪四之间,不是普通的泛泛之交,你这时候跑去找他,岂非摆明了告诉别人,你跟这位洪四的关系的确不比寻常?”
白天星笑笑道:“事实上跟你想的刚巧相反。”
张弟道:“这话怎么说?”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我问你:如果有人为了你的事情,受了像洪四这样的委屈,按照人之常情,你在事后,该不该去慰问他,表示一下你对他的歉意?”
张弟迟疑地道:“可是”
白天星微笑道:“怕别人不作如是想,对吗?我告诉你,错了!碰上这种事情,只有舍生忘死之交,才用不着说抱歉。我们如果不去看望洪四,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现在去看望他,正是不希望别人还有这种想法!”
张弟点点头,没说什么。他觉得白天星的这种想法,果然不无道理。
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的忌讳愈多,麻烦也就愈多,如果你坦然处之,不当它一回事,麻烦有时却反而会离得你远远的。
像这一类的道理,说穿了虽然简浅,但如果不经过白天星加以剖析,却又往往很少有人能想得如此透彻。
这也正是张弟以前时常为此气不过白天星,如今则转变为对白天星由衷佩服的地方。
白天星缓缓移动脚步,忽然笑了笑道:“这当然只是一种借口。”
张弟不禁一愕,转过头来,问道:“借口?”
白天星侧脸望着他,笑道:“你可知道洪四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张弟茫然道:“哪一方面的享受?”
白天星笑道:“很多方面尤其是饮食。”
他又笑了一笑道:“他看中现在的这位洪四嫂,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这位洪四嫂烧得一手好菜。”
张弟道:“你这扯到哪里去了?”
白天星道:“这位洪四嫂不仅莱烧得好,手脚也很利落,我猜洪四澡一洗好,桌上的酒菜,就已堆满了。”
张弟道:“原来你是想去揩油?”
白天星笑道:“我们可以打个赌。”
张弟道:“打什么赌?”
白天星笑道:“我们走进去时,如果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你要我输什么,我就输什么!”
张弟又是一愕道:“你的意思是说,洪四已料定我们会去?”
白天星正待开口之际,街旁一家铺子中,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虎斗龙争势若河,百年豪杰苦无多。
将军老在秋江上,手持银髭作浩歌。
一自沙场战罢归,剑华生涩马空肥。
风穿伏虎莲花帐,麝锁蟠龙帅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