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放走这个尸狼的意思。
反过来说,如果申无害不答应她讲情,将尸狼皮青一掌毙了,那尸狼的死虽然会为她带来一阵快意,但这种快意将绝抵不上申无害不以她的意见为然,而带给她的那一份怅怅若失之感。
总而言之,申无害无论怎样处置这个尸狼,都无法使她满意。
要能使她满意,除非有两个尸狼,杀一个使她快意,再放一个以表示她对他的影响力。
这就是女人。
女人
永远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女人的话,不能不听。
但有时候也不能完全听。
不听,并不一定错,听了,也并不见得就一定对。
而且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最好永远别让一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有向你说话的机会。
申无害当然还不懂得这些。
他要如果懂得,他就不会自语着说什么我真不明白了。
风雪似乎小了些。
尸狼留下来的那盏灯笼,仍然挂在墙头上,只是因为灯德渐长,光亮已较先前微暗。
如意嫂忽然说道:“你可知道这厮已经知道很多事,放走了是个祸患?”
申无害道:“这厮知道了一些什么事?”
如意嫂道:“这厮是从角上那片羊肉铺子里跟出来的,他无疑也已去过那座仓房,如果这厮知道这些金砖…”
申无害脸上忽然浮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如意嫂有点迷惑道:“你笑什么?”
申无害微笑着道:“我不笑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将这厮放走,并没有错。”
如意嫂益感迷惑道:“这话什么意思?”
申无害笑道:“这是说,刚才你即使不替他求情,我也会找个藉口,将他放走。”
如意嫂道:“为什么?”
申无害笑道:“天杀星杀人,也有个尺度,如仅就今晚的行为来说,这厮并没有死罪,折断他一条手臂,已够他生受的了!”
如意嫂道:“你可知道,适才要不是你及时赶至”
申无害截口笑着说:“我知道,但在这件事上,你不能只怪别人,你也得想想你自己。”
如意嫂道:“我什么地方错了?”
申无害笑道:“我并没有说你错。”
如意嫂道:“那么”
申无害笑道:“有道是‘漫藏诲盗,冶诲淫’。像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儿,在这种风雪之夜,孤伶伶的一个人提着一袋财宝,走的是这样一条黑洞洞的小巷子,试问如果换了你是男人,你遇上了这种机会,又有什么想法?这姓皮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比别人清楚,你总不希望他突然之间变成一位圣人吧?”
如意嫂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你倒真会替别人着想!”
申无害笑道:“为别人着想,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每一个人遇事都能为别人着想,我相信这世上一定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纷争。”
如意嫂目光转动了一下,又道:“你笑就是这件事?”
申无害笑道:“不,我想的虽然是这件事,但笑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意嫂一哦道:“是吗?另外一件事,可不可以告诉我?”
申无害笑道:“我如果告诉你,你可能不会相信。所以你最好还是将这口麻袋暂时放在这里,自己跟过去看看!”
如意嫂道:“看什么?”
申无害笑道:“看一个人。”
如意嫂道:“谁?”
申无害笑道:“那个姓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