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扫了面前酒杯一，接着又说：“不过，不是什么事，总得有个分寸，而你最大的弱，就是凡事容易迷。就拿你现在的这个女人来说，如果依了舅舅的意思，像这样的女人，你本就不该跟她来往！”

由此可见，舅舅忽然说这些话来，不过是为了鼓励他上，实则并无责之意。

三郎又端起酒杯：“来”

老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一。”

昨夜当他从背后一掌将那女人打落山涧时，那女人最后对他发的毒咒，至今仍索绕在他耳际，使他一想起来，就为之恨恨不已。

韵凤那女人？嘿嘿！如今无论谁对那女人加以指摘，他也不在乎了。

如果这老鬼已见过娘那女人，不啻说明这老鬼已去过及第客栈，若是这老鬼已去过及第客栈，他跟娘昨夜说的话，无疑也已尽为这老鬼所获悉，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这时只见坐在对面的老稍稍犹豫了一下，才目注甥，缓缓接着：“三郎，舅舅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就比别的孩聪明，什么事一学就会，同村的孩们，谁也比不上你，后来你跟舅舅学武功也是一样，无论多难的招式，你总是第一个先会…”

三郎又抬了起来，双目中闪愉快的光辉。

三郎脸微微一变，暗暗喊糟。他想：难他跟娘的事，这老鬼已经知了不成？

三郎微微一愣：“舅舅…”

不过，他恨那女人是一回事，目前如何应付这老鬼又是一回事，那女人不多坏，名义上终究是他的女人，在表面上，他仍然得为这女人辩护一番，才不致引起老鬼的疑心。

老：“这是你的想法，你那个老婆呢？”

老坐在那里仍然没有动一下。

青衫汉连忙坐正，肃容：“是的，舅舅但请教诲！”

三郎暗暗松了一气，脸也跟着回复自然。

原来老鬼中的女人是指韵凤！

所以，他等老说完，连忙赔着笑脸：“舅舅说的，确是实情，那婆娘在人方面，有时诚然离谱了一。不过，女人就是女人，小心儿，是天生的，只要一个男人的背脊骨得”

他接着又：“至于老，就不同了，他是甥儿多年来的生死之，向与甥儿亲如手足，无论义或友情…”

老：“当然，舅舅在年轻时，也曾荒唐过，男汉大丈夫，酒财气，在所难免，否则一个人练成一武功，长年刀尖上添血，为的又是什么？”

老人端起酒杯，刚刚送到边，忽然神一动，又将酒杯缓缓放下。

他忽然发觉舅舅还不失为一个讲情理的人，如果容他对女人的事有所申辩，他要说的，不也正是这一番话？

说着，仰起脖，一而尽。

老又咬了一声：“但是，俗语说得好：‘聪明常被聪明误’。一个人如果太聪明，有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像你便是一个很好的例。依你的天资，你本应有很好的成就，但是你今天无论在拳脚兵刃方面，都仍乏善可陈，你知是什么害了你吗？两个字：女人！”

三郎：“说了舅舅也许不信，这一次就连置小羊的事，都是甥儿一个人的主意，自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甥儿不是说过了吗？女人都是天生的小心儿，虽然有时未免失之过贪，但有的时候，也容易满足得很。这一次她算算能分到一千两左右，已经喜的不得了，她知了小羊的事，甚至还将甥儿怪了一顿，直到甥儿谎称这是跟舅舅早就定好的腹案，她才没有再开。”

老：“这就叫人放心了。”

老还是没有动一下，没有去端酒杯，也没有拿筷。

老一哦：“是吗？”

三郎心扑通一，赶定神答：“不，舅舅，这一你可误会了。”

老人抬起目光，轻轻咳了一声，说：“三郎，舅舅有一句话，早就想跟你说，只是这些日见面不便，一直未能找着机会…”

老忽然目芒，视着他这位甥：“老大概也被你们夫妇俩收拾了吧？”

老隔了片刻，才带着喟的语气：“舅舅疼外甥，走遍天下，可说到都是一样，这一锅舅舅本来就是为你炖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舅舅今天心里总像有个疙瘩，不知是这些年来在外面看得多了，还是人老了的关系…”

三郎扶了一块送嘴里，边吃边赞：“好，味果然不错！”

三郎只好放下酒杯，又拿起筷：“那我们就先来尝尝这锅八宝吧！韵凤的菜虽然也烧得不错，相信她这八宝一定不来。”

老略略顿了一下，从容接着：“这女人样样都好，明、能、姿可人，武功也不算错。就只一桩：心太狠、太贪、太毒！”

三郎：“舅舅可能是因为我这次没有带小羊，才会有这想法。其实，舅舅也知的，小羊哪能跟老比？小羊那家伙，尖猾脑没遮拦，少分一份黄金还在其次，小那张嘴，实在是个使人放心不下的大祸患，所以我这次才不得不狠下心，把这小一脚踢开。”

三郎赧然低下了。

他直到准备去挟第二块，才发觉老鬼只拿一双望着他，他自己并没有动筷，忍不住有奇怪：“舅舅怎么不吃？”

青衫汉既是那位冒牌天杀星尚三郎的化，下这个枯瘦矮小的老人是谁，自是不问可知。

如果老鬼已经知了，老鬼是如何知的呢？

青衫汉诧异：“舅舅怎么不喝？”

三郎忙恭声应：“这当然都是舅舅的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