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丑怪无比的堡主,更有一种令人嫌恶和不寒自栗的观感。这是司徒烈对这座古堡的一般印象,暗地里,他怀疑堡中可能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综错复杂的暗流…。
事已至此,惧亦徒然。
他狠狠地一咬牙,立起身来,昂然自花盆后大步走出。
司徒烈一现身,丑老人的神色又是一变。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朝司徒烈周身上下看了又看,然后偏过脸去,向肘上托着少妇歉意地望了一眼,举起左手,在少妇身上拍了几把,少妇悠悠醒转。
少妇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睁开她那双秀美无与伦比的明眸,迅速四扫,当她看到眼前站着的,仅是个年才十四五,相貌虽然英俊非凡,衣着却破旧得如同小叫化的大孩子时,她深深地娇喘一声,重又无力地倒入丑老人怀中。
丑老人嘶哑地柔声低头问道:“怎么啦,你?”
少妇有气无力,不胜其娇慵地答道:“你说这多怕人?深更半夜,七星堡中居然会有人潜伏在我的楼下,而我竟然浑未知觉,你说说看,这多怕人?”
丑老人哈哈大笑道:“武林中闻名丧胆的七星七娇,居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唬成这副样子,如若传闻开去,岂非笑谈?”
少妇不依地撒娇道:“你又何尝不是如临大敌。”
司徒烈挺立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丑老人扬起左手,朝司徒烈遥遥一按,司徒烈浑身突为一股强劲所袭,飘腾欲飞。丑老人扬起的左手往回一带,强劲立解,经过这番动作之后,丑老人面色稍霁,抬脸向司徒烈冷然盘问道:“谁带你进堡的?”
司徒烈朗声道:“当然是贵堡中人。”
丑老人冷然地道:“那人是谁?”
司徒烈气不过卫老人那种咄咄逼人的气焰,便也冷冷地答道:“那人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抱歉得很。”
司徒烈的倔强,颇令丑老人讶异,他又问道:“谁带你进堡的,老夫早晚查得出来——
现在老夫问你,那人为什么要带你进堡?”
司徒烈冷笑道:“还不是为了替贵堡遮羞。”
丑老人大惑道:“遮羞?本堡主在江湖上何羞之有?”
司徒烈道:“关于这个,您最好去问那位带我进堡之人。”
丑老人眉头紧皱,哼了一声道:“那你在深更半夜藏身在这座阁楼下的花园中,所为何来?”
司徒烈道:“中夜赏月,信步所之,一时之间,因迷路至此,这大概总算不上是什么不赦之罪吧?”
丑老人逼问道:“见老夫进园,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司徒烈坦然地道:“在下虽无意至此,然在贵堡主来说,此举当然不受欢迎,如能两相回避,岂不省去很多麻烦?”
丑老人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你今年几岁?”
司徒烈道:“十五。”
丑老人不禁喃喃自语道:“从他应对上来看,此子分明是教养良好的书香世家之后,可是…他怎么弄成这副失魂落魄,形同叫化的模样呢?…既然…我何不…唔…倒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丑老人自语了一阵,抬头向司徒烈又问道:“孩子,你家在何处?家中尚有什么亲人?”
司徒烈心头一酸,咬牙答道:“感谢堡主盛情垂问,在下身世不幸,说出来徒增感伤,假如堡主见伶,请送在下仍回柴房,俟天明之后,在下自奔前程,不再打扰。”
丑老人的面容,突然严肃起来,他向司徒烈一字-字地道:“假如老夫留你住在堡中,日夕相处,你愿意不愿意?”
司徒烈很快地答道:“不愿意。”
丑老人大声道:“无故擅入七星堡者,杀无赦。这是本堡堡规第一条,老夫念你资质俱佳,网开一面,特别开恩…你小子可因祸得福,但你小子一口回绝,老夫别无他策,只有按惯例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