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令狐平依言放低声音道:“好,你说,我为什么不要与她争执?”
那汉子摇头摆尾道:“她有个怪脾气,每年当庄一定要在中间这张台子上,等会儿她一定会要公子让开…”
令狐平道:“凭什么要让给她?”
那汉子低声道:“谁都得让。”
令狐平道:“若是不让给她,她能怎样?”
那汉子脸色一变道:“公子切切不可如此,小的全是一片好意,等下去后,我再告诉您…她来了…”
是的,那女人走过来了。
围在台子四周的赌徒,自动让开一条通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十分尊敬的神情。
令狐平当然不会无聊得去跟一个女人抢庄推。
可是,当他刚将两颗骰子放去一边,打算自动让座之际,他眼中一亮,主意突改,他重新抓起那两颗骰子,大声道:“下,下,快,快!”
他突然改变主意,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来他头一抬,竟赫然发现那女人身后,除跟着一名小婢之外,还跟着个男人,正是毒太岁游志宏!
再看毒太岁的两只手上,那只小草袋业已不翼而飞,代之者是一个沉甸甸的大银封。
令狐平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尤门高足的一支鬼参未能向张四烂眼押得银两,最后却在这女人身上找到出路。
难道这女人也是个中行家。
令狐平一面想一面喝道:“下,下,快,快!”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赌徒们,你望我,我望你,竟然没有一个肯落注。
两名看庄的汉子,在桌底上,不断地脚踢示意。
令狐平不予理会,仍然一股劲地吆喝道:“快,快,押一个,赔一个,不押不赔…”
最后,他给那两个家伙踢火了,扭过头喝道:“赶一赶桌底下的狗!”
这一喝,桌底下立即清静下来。
那女人眼波一转,含笑脆声道:“这位公子,你是大概要推下去?”
令狐平头一点道:“不错…”
女人转脸向毒太岁道:“你说你刚才被人家一注包了天门,现在你有了银子,难道就不想扳本了么?”
毒太岁嗫嚅道:“我怕大娘要推庄,所以…所以…”
那女人摆头淡淡一笑道:“先让你押一注。”
毒太岁大喜,抢将银封往台子上一放,抬头向令狐平狠狠地瞪眼说道:“全部押开门,打骰子!”
令狐平笑道:“多少?”
毒太岁道:“五十两!”
令狐平道:“庄上现在已经超出百两之数,朋友要不要再添一点,像本公子刚才一样做一注包了?”
毒太岁脸红了,却又发作不出来。
那位花大娘开口了:“差多少算奴家的。”
说着,回过头去,命小婢在天门上放下碎金。
令狐平骰子一搓,喝道:“独吃天门!”
骰子打出一个八点,两副牌翻开,果然独吃天门!
花大娘脸上笑容不改,从容如故,毒太岁的一张面孔,则全变了颜色!
赌钱最怕老本断根,这位尤门高足刻下心中难受之滋味,相信好此道者一定不难体会。
花大娘抬头嫣然一笑道:“公子仍想推下去?”
令狐平想了想,摇头道:“算了,知足常乐。谁要推谁来接手吧!”
花大娘注目又笑道:“公子手气不坏,奴家想沾个光,下一庄我们搭伙如何?”
令狐平点头道:“使得!”
接着,由那女人当庄,令狐平则站去一旁,作壁上观。那位毒太岁不知已于什么时间悄然离开大厅。
看女人赌钱,令狐平这并不是第一次。不过,看一个女人当庄推牌九,却是不折不扣的头一回!
女人赌钱,本来就不是一件雅事;女人推牌九,当然更不会雅到那里去。
可是,说也奇怪,这女人推起牌九来,却一点不使人有不雅之感。
你看她洗牌和打骰子的手法,是那样的熟练,那样的优美,从容不迫,举止合度,几乎连那两颗骰子,也比别人打出去,在台面上滚得更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