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亮后,令狐平交了班,回到住处,用过酒饭,刚刚朦胧入睡,便给秋云轻轻推醒过来。
令狐平一骨碌坐起,问道:“什么事?”
秋云有点紧张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龙虎堂一位蓝衣护法等在外面,他说希望能够立即跟你谈一谈,事态好像相当严重。”
令狐平听了,睡意全消,匆匆穿上衣服,便往外间走来。
等在外间的蓝衣护法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此刻照理说不该离开龙虎堂的追命镖钱大来!
追命镖钱大来的脸色,看上去相当苍白,就像昨夜轮值夜班的是他,不是令狐平。
令狐平可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位素以沉稳见称的蓝衣护法,脸色有这样难看过。他马上预感到,如果乱子出在龙虎堂,这个乱子一定出得不小。
追命镖钱大来看到他走出来,很勉强地笑了笑道:“打扰护法,实属不该…”
令狐平一边紧着腰带,一边截口打断他的话头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快说要紧事,是不是那边堂中又出了什么意外?”
追命镖钱大来道:“事出大了。”
令狐平注目道:“出了什么大事情?”
追命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连声音也似乎有点颤抖,挣了一下,才又说道:“刚才第二班护法到后山接班时,竟发现巡值第一班的二十五名护法,已全部分别死在各道桩卡上,无一活口。”
令狐平也不由得为之暗吃一惊,隔了好半晌,方接着问道:“你有没有去向宰父老护法报告?”
追命镖呐呐不安地道:“还…还没有,卑座不知道怎样说,也实在没有这份勇气,这件事…还…还…望护座做主。”
令狐平点头道:“这种事谁也料想不到,当然不会将责任全部加在你的头上。”
追命镖像是松了一口气,忙说道:“那就全仗护座担待了!”
令狐平接着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善后的问题,你得着消息之后,有没有马上赶到现场查看?”
追命镖道:“去看过了。”
令狐平道:“你看不看得出,他们都是死于那一类武功或兵刃?”
追命镖道:“这一点是卑座最迷惑的地方。”
令狐平道:“为什么?”
追命镖道:“因为二十多人的致命之伤,以及致命之部位,几乎全不相同,从各人伤口上看起来,其中有一半显系死于刀剑一类的利器,另一半则仿佛死于某种怪异的内家掌力…”
令狐平道:“这有什么值得迷惑的地方。”
追命镖道:“这无异表明了人侵的敌人不在少数,但经卑座指令众人分头搜索的结果,竟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未能找出来,来人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得手之后又从空中消失了一般…”
令狐平思索了片刻,皱眉道:“这一点倒的确令人费解。”
他跟着抬起头来道:“没有关系,你不妨去向宰父老护法据实报告,目前第三堂系由本座掌管,不论发生什么事,自有本座负责,掩瞒下去,总不是办法。我马上就赶去第三堂处理这件事,你放心去吧!”
第三堂那边龙虎议事大厅中,几乎变成了一所临时殓尸场。
二十五具死尸,一具不缺,分三排整整齐齐的摆列着;二十五张带着不同死状的面孔,使大厅中的空气,充满了阴森鬼气!
聚集在厅中各处窃窃私议的一些护法们,人人脸上均笼罩着一层阴影。他们直到看见令狐平走进来,方才开始显现出一丝丝生气。
死去的二十五名护法,计蓝衣护法五名,青衣护法八名,黑衣护法十二名,正如追命镖所说,各人身上的伤口,全然不尽相同。
这是不是表明来的敌人不止一个两个呢?
令狐平当然不会说出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