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入房,仍不见倪子都的影子。
他点亮了残烛,打开包裹,自我得意地欣赏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虽已是几乎面目全非,但由五官眉目间,还可辨识。
当正副武林榜人物云集岳阳君山时“邓男”戴千万当然熟识辛维正。
现在,越看越不像。
戴千万气闷地自语道:“怎么一回事?”
又哦遭:“是了,那小子很会易容化妆。他去嫖妓,当然不便露出本来面目,得用水洗洗看。”
半夜三更了,只好等天亮后再说。
他又包好人头,一阵倦意袭来,只觉得头昏眼花,全身懒洋羊地没劲儿。
戴千万立时惊觉,暗道:“怎么搞的?几时中了暗算?”
他想:除了进房杀人,嗅到一阵香气外,井无异状。有女人内地方,当然有脂粉气?难道会是那种香气有鬼?…
他伸手想去倒茶,可是,一阵恍悔,手一软,全身脱力,歪倒在床上。
“潘男”倪子都到哪儿去了?
原来,他在“留香院”屋面上担任“巡风”正在凝神倾听下面的动静,又准备好暗青子,只要戴千万打个招呼,就下杀手。
猛瞥见十多丈外的屋面上,飞起一条人影。
倪子都一见有道上的朋友,同是夜行人,顿起警觉,暗忖苴:难道就是辛维正那小子?
他本想通知下面的戴千万,但不使出声;何况,又未确定是隹?万一打草惊蛇,岂非反误大事,成了笑话?
他立作决定,飞身掠去。
他想:只要和对方照了面,认清了人,如不是辛维正,就算了;如是辛维正,再招呼戴千万不迟…
他一动,那条人影也向东飞掠。
倪子都付道:“不是吧,看身法,这家伙大约只在尉级之间,和辛维正不可并提…”
他停了身,那条黑影竟也回头看,还在向他招手呢。
倪子都大奇,想道:“他认识我倪某人!且去看看是谁?”
他立即掠去。
那黑影又腾身而起,一直到了二百丈外,才在一家屋顶上伫立相候。
倪子都功力比对方高明得多,眨眼间就已跟到,相距丈许外。倪子都惟恐是辛维正故意诱他,一面凝神戒备,一面发话:“足下是哪一位朋友?”
他已大约看清了对方面目,虽然面熟,一时想不起来,但绝对不是辛维正。
对方点头含笑,轻声道:“是倪前辈?幸会,巧极了,不认得晚辈了么?”
倪子都放了心,散去功力,威严地道:“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方笑道:“倪大侠,我们在岳阳见过面。”
倪子都“噢”了一声:“原来是你啊…”对方躬身道:“晚辈就是郭重山。”
倪子都五面一红,故作前辈正经状,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郭重山笑嘻嘻道:“只有前辈能受用么?”
倪子都暗叫:“多此一问。这小子就是这臭毛病,没出息。在岳阳为文师异、居行鸥‘牵马’,闯了大祸,把老郭气死。这小子气煞于老子,也不奔丧,还来这种地方鬼混…”
倪子都想到自己身份和目下处境只好岔开话,问道:“你有什么事?有什么话要说?”
郭重山道:“很大的事。对前辈大有好处咳咳…”倪子都心中一动,故作不在意状,道:“我还有事,你跟我去办好事再说如何?”
“不!”韩重山道:“很要紧的,就是关于那个箱子…箱子“箱子!”倪子都大为心动,又一哦道:“什么箱子?”
“前辈还不知道么?”
“你说说看。”
“此地不便说话,请前辈随…”
“不行!我还有事!”
“有比这件事更大的么?机会难得,一耽误就错过了!”
屋下人家已经惊醒地叫着:“有贼!”
倪子都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摆手:“行!”
他实在为箱子所吸引,什么也顾不得了。
郭重山一连几个飞身,到了一处暗巷中,两人先后飘落在地。
倪子都道:“快说吧,老弟。”
连口气与称呼也变了。
郭重山低声道:“晚辈已打听到消息,有人在大江上捞到那口木箱子…”
倪子都忙道:“是谁?”
郭重山道:“听说是姓唐的什么小子,还有川中道上几位朋友,正准备由此直送到岳阳金汤堡去。”
“金汤堡?”倪子都知道:“那小子何在?”
郭重山道:“那小于冒充辛维正小子,就在前面妓院…”
倪子都忙道:“快跟我去!”
刚掉头,郭重山促声道:“好小子好滑溜,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