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原位。
那中年文士目中含煞,冷冷说道:“怎么,你后悔!”
法空大师施目一扫,见固若金汤的“罗汉阵”已然是残全,门下弟子,死伤过半,不禁一阵黯然。
他有些悔,也有些恨。
他悔,不该和这煞星订下此约。
他恨,为什么不在他来时自绝了事。
自己一念之差竟造成了如此悲惨的结局,这实在是始料所不及,他望着中年文士,缓缓说道:“施主所要的,不就是老朽这颗首级么?”
中年文士似乎一怔,即阴森森地道:“不错!但是,还得加上一笔利息。”
法空大师道:“施主还嫌杀孽不够…。”
中年文士仰天大笑,半晌道:“当年你们九大门派联手对付‘骷髅叟’各施辣手点了他三十穴道,事后犹恐不死,又将其丢弃于火为熔谷流水内,嘿嘿!难道你们造的孽还少吗?”
法空大师一时为之语塞,轻叹一声,望望门下弟子,又自缓缓地闭起二目。
中年文士冷冷又道:“罗汉阵真名不虚传,只可惜…并不是毫无破法的,好!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讥讽的语声,带着一股凌人的傲气,深深地刺伤了法空大师的心,他面上阵青阵白,极不自然。
场中所有的僧人,也都从他的话中各自一震,怔怔的望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进该退。
他狂傲地语声方落,随即身形疾驰,仿佛一阵狂风,在阵中往返到处转,掌指齐挥,惨叫迭起。
威镇武林的‘罗汉阵’一破,还有谁能抵挡得住这凌厉的攻势?
整个“少林寺”都被这血雨腥风所笼罩。
阵中僧人,到底经过严格的训练,这时,阵式虽破,且已死伤过半,但他们仍自各守本位,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中年文士长衫飘拂,动若惊鸿,不像穿花蝴蝶一般,不过瞬时,满地横竖尸首,一百零八名僧人,竟然无一幸免。
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大步走到偏殿廊下,见法空大师盘坐不动,顿时笑声一敛。他冷哼一声,道:“法空!不要装死了,你睁眼看看你生平可曾见过这等身手?比之你们九大门派如何?”
法空大师闭目垂睑,双手合什盘膝坐于地上,竟是不言不动。
中年文士忽地心中一动,凝神注目,却见法空大师面上有着一丝懊悔的神情,但脸色是极其的惨白。
他冷笑道:“秃脑,死在眼前少装了。”
说着,轻轻推一掌。
谁知法空大师原姿不变“卟”地一声向后跌倒。
中年居士一跺脚,狠狠说道:“好!算是便宜我了…武当,少林,茅山…哈哈——”
大笑声中,双手点了法空大师死穴,然后双肩微晃,直向寺外走去。
夕阳没入西山。
天色已逐渐暗淡,但落日余辉,为天边披上一层云.披上一层七彩霓裳,令人看了,十分悦目。
这时,嵩山山脚下,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顺着山路,急向上行来。
这人约莫二十年纪,虽是剑眉星目,英挺俊拔,但是满面风尘之色,显然必是经过了长途跋涉。
他:神色凝重,双眉微皱,好像有无比的忧虑、焦急。
这少年正是千里迢迢,前来报信的岳霖。
他一边向上急行,一边不住向四下打量。
四周静悄的,没有半点声息甚至连一双小鸟也没有。
他有点奇怪,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少林寺”竟连一点防备都没有么?他心中掠过一道阴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使他加快了脚步。
他来到门前见寺门洞开,但却是寂然无声,他微一犹豫之后,随即,急步跨过寺门。
当他刚一进入寺内,便即怔怔在当地。
触目之处,尽是东倒西歪的尸体,惨烈的景象,令人不忍不卒睹。
岳霖心中一震,忖道:“这是谁下的毒手?能使百余人尸横满地?少林乃是各派之首,怎么地竟如此不堪一击呢?”
他一步走到广场,仔细察看这些尸体,这些僧人不是被点“死穴”便是心脉被内力所震断。
他猜不出究竟来了多少人!竟然能在同时击毙如许多少林弟子,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少林寺”除了死去的僧人外,其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一念至此,他立即大步向“大雄宝殿”走去。
然而,殿内一片死寂,就连佛像前的两支牛油灯烛,也显得昏黄暗淡。
他又绕至偏殿,依然了无人迹,但当他出来穿过走廊时,忽然一具黄衣僧人的尸体。
岳霖虽然未见过少林掌门人法空大师,但从衣着神情上判断,他猜想此人必是掌门方丈无疑。
他仔细端详了半晌,油然一声长叹,暗道:“这一路来,却不料仍是晚了…掌门方丈也已遭难了,其他的人也可而知了…。”
他轻轻把法空大师的尸体扶起,说也奇怪,他的尸体仍是端坐如故,丝毫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