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华对这位姑娘,打心里就非常折服,此刻,见她丝毫不乱,沉静无比的仪态,越更觉得自己不如她。
他费了很大的劲,将自己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心气平静许多。
两人找了个山窑,坐下来,依偎着,谈起了丹心旗被夺的经过。
她很耐心的听着,并且对地点、人物、兵刃、音貌…都反复的询问着。
末了,她淡淡的一叹,道:“可惜,那八具尸首若不被人劈乱,我立刻以断定夺旗之人是谁,可是…”
“想不出办法了么?”
端木慧嫣然一笑,道:“你先别急,让我仔细的想想…”
她用了绝顶的智慧,将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差不多都提出来对照,然而,她终于摇头了。
圣华不敢打扰她,星目张得大大的,盯着她瞬也不瞬。
可是,她摇了头,于是,他又急了,狠狠的道:“得不出痕迹,我就得杀尽夺旗之人,杀光江湖人物。”
这话他办得到,一点也不假。
端木慧被他这两句杀,逼得连连打了两个寒嚓,灵机也在这两个寒襟之下,顿然而生,笑道:“凡是找你夺旗的江湖道,就不是那晚劫旗的凶手,相反劫旗的凶手,只怕正在修悟旗上的奥秘哩,你如何能乱杀无辜?”
她扬眉瞥了圣华一眼,见他又沉静起来,知道自己的话,生了力量,接着:“江湖曾传言有种迷性旗儿,称为‘香纱迷魂旗’,凡被迷之人,非一个时辰,则醒转不了…”
圣华听她说出这话,抱着无穷的希望,忙道:“那晚上迷我的,一定是香纱迷魂旗了,这旗是谁的,正好找他去!”
端木慧幽然一笑,接道:“自我出世,就没有见过香纱迷魂旗是什么样儿,也没有听说是谁在使用,我想爷爷知道。”
圣华不由又泄气,恼丧的说道:“得不出线索,难道就罢手不成?”
“只要自己细心体会,时间稍长,总有蛛丝马迹可寻,你先不必过度焦虑…”
她说到此处,倏然而顿,思索着,又道:“也许是我心里在有鬼,我总怀疑劫夺丹心旗,和杀死淮江七令的,是一人所为。”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人家的手法,完全一样,设若查出死者是如何致死,就证明我的话不假。”
他沉默了,大好的线索,都叫自己放弃了,毁灭了,这能怪谁。他无可奈何,忍不住又叹出了一口气。
“别叹气,我觉得你能保得命在,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圣华陡然一震,双眼一翻,怒:“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
她笑了,笑得花枝乱抖,使他窘态毕露,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这当口,端木慧粉脸娇红,说道:“你被人迷倒之际,人家骤施杀手,你能有命到今天?”
圣华陡地打了个寒战,冷冷的道:“他们不杀死我,莫非对我怀有好意?”
“那倒不见得,劫旗之人,决没有留下活口的道理,他不杀你,只怕是来不及杀…”
“怎会来不及呢?”他抢着发问。
“因为你内有金龟内丹,外有丹心圣旗,百毒不浸,纵将你迷倒,也不过眨眼能苏醒。能取走丹心旗,已经是不容易了,怎能再有时间杀你…”圣华明白过来,不禁也暗中庆幸,笑道:“那八个丑家伙也真是饭桶,笨手笨脚的居然劫夺我的丹心旗。”
端木慧见他居然转变了态度,神情也振奋起来,芳心大喜,忙道:“你别小看那八个丑鬼,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望,人称‘太仓八丑’大概就是他们。不过,没有听说他们有香纱迷魂旗嘛!”
当然,他们讨论了许多事,笔者到此打住。
白鹅峰的天色,已经变了,变得很阴沉,变得也疾速。
狂风,夹着倾盆的暴雨,侵袭而至。
地上那淌积的血水,也随着暴雨,冲洗得干干净净,淮江七令,算是肉消骨化,永无翻身之日。
他们停身的山窑,足可容纳五个人,也能挡住骤雨,偎作一团,紧紧的,没有一句话。
端木慧左臂没有了,只是她练会了迷光错影法,又得心上的人儿,稍可弥补心头的创伤。
其实,她对圣华连番遭遇,早就在心里怀疑到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