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如冰笑笑说：“我记得今天在相府，陆嬷嬷跟我说过，就是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如今言犹在耳，陆嬷嬷，你怎么就来了？再说，你是如何知我住在这里？”

陆嬷嬷轻轻地咳了一声，在黑影中可以看得，她脸上有一丝笑容，那笑容表现的是一份骄傲与得意。

陆嬷嬷沉了一下说：“听来你有不兴？其实，正如你所说的，如果不碍着我们，你的闲事什么？”

“没有什么意思！玉蝉秋离开了相府，并不表示我们不理她。”

除了观音大士神会前那盏长明灯，白衣庵是一片黑暗，没有一灯光。

厉如冰说：“待我取个灯光来。”

厉如冰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陆嬷嬷，派人调查了我，或者是你派人跟踪了我？为什么？我有什么碍了你们的地方吗？”

厉如冰笑了笑经心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房里有人很平静地回答：“厉姑娘，是我！”

“过去有人住过，我只不过是看看老夫人而已。”

厉如冰一阵冲洗，自己觉到冷静许多，似乎把相府带回来的心上压力，让这一阵冷冲洗掉了。

但是，她立即“哦”了一声，用一很轻松的语调说：“我是谁？原来是贵客光临，意久之至！荣幸之至！”

“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个，我是好意。”

“有理由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其中之一。”

厉如冰说：“好！算是你对我的忠告。现在我请问你一个问题，你能答复我，也许你本不屑于一答。我是说，你能答复我，为我释疑，我会考虑接受你的忠告！”

“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换过衣裳，悄悄回到房门，她突然停下脚步，着门沉声问：“什么人？”

陆嬷嬷站在那里，冷静屹立，有如一尊石像，她冷冰冰地说：“姑娘不必客气！”

厉如冰也笑了笑。

一听，实在是大意外，当时为之一怔。

陆嬷嬷果然依言坐在床沿，说：“因为我想静睦跟姑娘谈一谈，所以，不愿意有灯火，免得招惹来了外人。”

厉如冰一伸手说：“陆嬷嬷请坐床上，我坐蒲园。”

这天厉如冰回到白衣庵的时候，平心老尼师徒的晚课已过。

陆嬷嬷说：“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陆嬷嬷笑笑说：“姑娘，你为何如此之健忘？”

厉如冰忽然追到门外，叫：“陆嬷嬷，你专程来到这里跟我说了一这么一件事，是威协我呢？还是恐吓我？”

在白衣庵，多一个厉如冰，或少一个厉如冰，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陆嬷嬷说：“厉姑娘，你有这想法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还要去相府！”

“我答应过老夫人，我曾替她找回来的。”

她迳自走房门之外。

她清了清嗓之后说：“厉姑娘，如果我要想知一个人的某些事，那是瞒不住我的，何况是一个住！”

陆嬷嬷立即迈开脚步，中说：“不要跟我谈条件，我们之间没有条件可谈

陆嬷嬷说：“随便你！我是对你尽到心了，我再说一遍，你是聪明人，不但不要再去相府，而且，明天立刻离开桐城，走得远远的。”

陆嬷嬷也笑了，她说：“厉姑娘，你看我该坐那里？”

如冰不说，而是她们师徒三人，平日难得开。

“还有更重要的事吗？”

“你说的是玉蝉秋？她跟你有些不同，再说那时候我还没有来。不过，玉蝉秋的事，我照样的会置。”

厉如冰立即说：“我孤单一，狼迹江湖，碍你们什么事？”

厉如冰顿了一下说：“陆嬷嬷这么的夜晚，来到我这个窝居，不是为了要跟我闹弯扭来的吗？”

厉如冰笑笑说：“我倒没有这么想，可是，陆嬷嬷！你看，你来到我这里，既不肯坐下，又不让掌灯，是不是容易让人觉得有些剑弩张的觉！”

厉如冰说：“说的也是，此地连一张像样的椅都没有。”

陆嬷嬷还没有说话，她又说：“你忘了我的份，是相府里内总，相府里财，以及相府内院的安全，都是我的责任。”

说着话，陆嬷嬷站了起来。

“你是说为了金盏？”

陆嬷嬷立即一罢手说：“不必！”

“不需要理由！相府不是客栈，不能随便，不能让不相的人去惊忧相府。”

“请你从现在起，不要再去相府！不要再去惊忧老夫人的安宁！”

陆嬷嬷站在门外，并没有回过来，只是淡淡地说：“你为什么不说是忠告呢？”

九月霜降，冷沐浴不是普通人能忍受得了的。

“我想你会这么说的。不过，我希望你只是这么说说，不会真的这么，因为，你要真的这么，我只能告诉你，那是非常的不聪明！”

厉如冰悄悄回到自己屋里，像往常一样，再悄悄到浴房里去沐浴。

她推门去，放下换过的衣服，双手一抱拳：“陆嬷嬷，真没想到你会大驾光临！只是此地太苦太狭窄，不但没有茶招待你这位贵客，连一张椅都没有，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