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目光。
她们不怕血,且不怕死亡这一回事。
但海飘和吕柔情却害怕在这个时候,只是看见-滩血渍,以及那一杆与郎如铁相依为命的英雄枪。
郎如铁的枪,就和学剑者的剑一样重要。
郎如铁虽然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枪在人在,枪失人亡。”这种话,但诲飘和吕柔情都明白,他和这杆枪是绝对不能分离的。
但她们现在只能看见郎如铁的枪。
郎如铁的人呢?
就算他已死在秦大官人的手下,那么他的尸体呢?
海飘不敢再想下去。
但八腿猫却又突然狂吼起来。
他指着那支黑熊,厉声喝道:“一定是它!一定是它!”
他一面大喝大叫,一面象疯狂了似的向那支黑熊冲了过去。
海飘和吕柔情都是一阵发毛。
她们已知道八腿猫想的是什么。
倘若八腿猫的推测没有错误,那么这件事实在太可怕,太可怕。
黑熊一直都站在那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望着八腿猫。
八腿猫冲过来的时候,它也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声。
人在怒吼。黑熊也在吼叫。
八腿猫身上有刀,这把刀是他捡回来的。
近几个月来,他遇见的火并场面实在太多。
有人拚命,当然也有人丧命。
有人丧命,往往会有兵刃遗留下来。
八腿猫就是这样捡到一把百炼精钢打造的刀。
这把刀很锋利,用来杀人绝对不成问题。
但用来杀一支黑熊,那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黑熊扑向八腿猫,八腿猫的刀立刻迅速地插入熊腹。
八腿猫正待抽刀,那知用力过猛,刀柄居然甩掉。
换而言之,这把刀虽然不错,但却是一把“甩柄刀”
世间上不少人一辈子与刀为伴,他们所用的刀也许从来都没有出过“甩柄”这种毛病,但八腿猫却偏偏遇上了。
黑熊中刀,更是凶猛,不顾一切的抱起了八腿猫。
凭八腿猫的轻功,黑熊要抱住他,本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坏就坏在那一把刀。
当八腿猫拨出这把刀,发现整把刀只留下刀柄的时候,不禁呆了一呆。
这一呆可呆出了祸事。
黑熊虽然腹部中刀,但气力依然大得惊人,这一个熊抱抱下去,差点没有把八腿猫变成“猫肉酱”
幸好这个时候海飘已和吕柔情赶到。
飒!
吕柔情用英雄枪狠狠刺向黑熊的心脏,-刺就已击中要害。
黑熊本已腹部受创。再吃这一枪,终于无法支持,仰天倒毙在雪地上。
八腿猫吓的脸色发白。
他挣脱之后,立刻就把熊腹割开。
海飘不敢看,连吕柔情都用手掩住了眼睛。
倘若八腿猫在熊腹找到了郎如铁的尸体,那可是一件不堪想象一事。
这一头黑熊实在倒霉。
它临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是饿得发慌,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食物,更没有吃掉郎如铁。
八腿猫在它的肠胃里左翻右翻,除了满手鲜血之外,什么也找不到。
任何人找寻东西,都是希望找到的。
但八腿猫现在的心情却是相反。
倘若他在熊腹里找到郎如铁的话,那才真正的绝望。
虽然算来算去,郎如铁现在都已是凶多吉少,但只要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他们就还有一线的希望。
他忽然“噗”的一声,在黑熊的尸体旁跪了下来。
他用一种沉重的声音对黑熊说:“熊大哥,是我八腿猫对不起你,我是个糊涂虫,居然以为你吃了郎帮主,你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八腿猫很难过,很难过!”
说到这里,他哭了。
他拥抱着熊尸,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
海飘也许有点不明白八腿猫的说话。
但吕柔情却很清楚。
与其说他是在哭熊之死,不如说是为了郎如铁而哭。
他说“是我害死了你”是因为向秦大官人传递战书的人,就是八腿猫。
大概八腿猫以为自己不送战书的话,那么这一场决斗就不会发生。
吕柔情叹了口气,道:“这不关你的事。”
八腿猫哭道:“不关我事?不关你事才是真的,郎如铁着有什么不测,我就把你一脚踩扁。”
海飘跺了跺脚,道:“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郎如铁一定还没有死,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八腿猫揩干了泪,道:“不错,他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长命的,他绝对死不了。”
天上兀鹰仍然在飞翔。
但郎如铁在哪里呢?
又有谁能找到郎如铁?
又再大雪纷飞,寒风夹着飞雪,冰碴子,无情地在大地上疾舞。
这里是一座山谷的必经之路。
在山谷旁,一间看来已快坍塌的古庙,已被白雪完全掩盖着。
这座古庙早已荒废。
殿堂内一片萧条,除了外面的风雪声外,这里就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从呼吸声听来,这人似乎并不是武林人,更不象是一个武林高手。
呼吸声很混浊,而且并不调协。
假如有人单凭听觉,他是绝对无法猜到这人是谁。
就算有人告诉他这个人是谁,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就在风雪最凌厉的时候,庙外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的脚步声,轻盈得就像是一团棉花。
棉花着地,了无声息。
但殿堂里的人却还是听到了。
他冷冷喝道:“是什么人?”
脚步渐渐移近。
一把苍凉的声音同时慢慢的说道:“一个寂寞的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