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但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眼眶发紫,依然强作镇静地说道:“这独眼龙的‘冰骨寒针’虽然厉害,却奈何不了我们海惠寺的人。小施主请回房安歇,我们明天就可以到达沂山。”
蓝玉珍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恶弥勒。便转回房内闭门休歇。
第二天,蓝玉珍及早起来,匆匆整顿完毕,用过早餐,便吆喝店家备马。
刚一跨出店门,接过丝缰,正待上马扬鞭,突然身后恶弥勒呵呵笑道:“小施主竟独自一个人要走吗?”
蓝玉珍本来不想回头应话,没想到与这同时,顿觉有一股劲风,猛袭右肩头。
姑娘猛一塌肩,柳腰向左一拧,右手立即上探,一式“拨云见日”连卸带拨,正向那股劲风迎去。同时脚下移宫换位,疾进五步,旋身一转隔着一匹骏马和恶弥勒相对。
恶弥勒偷袭一招未逞,他深知道蓝玉珍功力高强,他自己“冰骨寒针”寒气未除,功力未能全力发挥,便呵呵笑道:“小施主!不是讲好的,同往沂山吗?如何又生变封?”
蓝玉珍此时已没好气地答道:“小爷临时有事,不愿去沂山,你恶弥勒虽然恶名在外,我还没有得到真凭实据,今天饶你一道,你若不能改过自新,你我后会有期,我会再来沂山的!”
恶弥勒两只肉眼忽然一阖,眯眯地笑道:“小施主!你想独自走吗?”
说完话,歪着那颗胖头,眯着眼睛,神情诡异地看了半晌,霍然又是一阵呵呵闷声大笑,点着头说道:“小施主!你请吧。”
蓝玉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里也多少有些奇怪。这恶弥勒既然远谋深算,千里迢迢地从新昌跟到此地,就如此轻易地让自己昂然而去,此事多少有些蹊跷。
姑娘心里可顾不了那么多,暗自付道:“即使你恶弥勒有何阴谋诡计,惩着腰间的聚莹短剑,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当时一掉头,随手一带丝缰,翻身一跃,跨上马背,向城外疾驰而去。马行背后,但闻到一阵冷阿呵的笑声,一直送到很远。
马出城西之后,蓝玉珍打量着方向,先顺着官道。向西北走一段路再说。
马行数里,沿途人烟逐渐稀少,古道浓荫,朝阳如洒。倒是没有丝毫动静。姑娘心里想道:“照今晨情形看来。单眼恶残阴展平所说之言,不无可信之处,但是,为何这恶弥勒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他就如此罢手不成?”
姑娘心有顾虑,便策马徐行,提神留心动静。可是一直走了将近数十里地,此时日已当午,已是吃午饭的时分,却依然没有一处人家。这恶弥勒不见倒是罢了,竟然找不到一处人家来歇足打尖。幸好姑娘随身备有干粮饮水,找一处树荫,歇足一回,打过中尖再走。
刚刚下得马来,解下干粮袋,突然四面八方蹄声震地,蓝玉珍回顾四面,但见周围树木深处,枝叶乱响,两头来去道上,尘土大起。
姑娘心里一动,顺手把干粮袋饮水壶放好,才一整顿腰间短剑,再昂头望去,尘头已息,枝叶无声,竟然又是毫无动静。
当此时当晌午之际,碧空无云,以蓝玉珍姑娘两眼功力而言,数十丈之内,稍有动静,便能明察秋毫。方才那一阵四面八方的蹄声震撼,听来声音不远,尤其路之两头尘土已见,如何转眼之间,不但声响俱无,连路两头的尘土都杳然无踪?这些人又到何处去了。
蓝玉珍回顾了一下,冷笑一声,便自顾取下干粮袋,坐下来吃干粮。心里暗自骂道:
“恶弥勒你也太小视人了,凭你们这种疑神疑鬼的行径,便能吓住我吗?”
正在想着,突然四周又是呼啸连声,而且,许多暗器破空作响,纷纷而至。蓝玉珍一扔干粮袋“刷”地一声,短剑出鞘,掠起一道夺目耀眼的光芒,正待跃身横扫而出,忽然发觉这些暗器都不是对准他而来,而是纷纷从头上超越而过,下落到路两旁的丛林深处。
一阵呼啸之后,暗器如雨,霎时又归于宁静。
蓝玉珍横剑仁立了一会儿,又无动静,便忍不住朗声发话叱道:“恶弥勒!你这贼秃!
有本领便出面较量个高低,如此躲躲藏藏贼一样的行径,小爷不屑听闻。”
姑娘如此一骂,顿时,左边树林深处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听来尚在数十丈开外,可是听在姑娘耳里,却震得嗡嗡作响。
姑娘不禁暗自一惊,想道:“此人内力精纯已是不可轻侮,难道不是恶弥勒吗?”
如此闪电一转念头之际,笑声已经由远而近。忽然,三条人影从树林中一闪而出,宛如三只大鸟,翩然从空而降,一齐落在去路一头,当中站住。
三人身形一落定,笑声一停,就听到有如铜钟般的声音说道:“好小于!胆气倒是十足哇!”
蓝玉珍留神一看,对面高矮胖瘦不一,并肩站着三个人。
当中的是恶弥勒,左手站着一个矮胖有如冬瓜样的和尚,挺看大肚皮,两腮垂着两堆肥肉,眯着两只眼睛,笑呵呵地像睁不开。右首站着一个身材瘦长,有如竹竿般的和尚,冬脸,露着一嘴亮森森的钢牙,脸上挂着奇谲的笑容。
蓝玉珍一看便知道,这是单眼恶残阴展平所说的海惠寺的三个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