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忖:大江辽阔,要找姐姐的尸体,只怕亦非易事,当务之急,只有先回翠竹渚,找到了师傅再说。
认定了方向,便向前驰去,走出才十来丈,忽然听得田野之上,有人呻吟之声,苏慧一怔,暗忖难道姐姐大难不死,竟然和自己一样,也上了岸?
心中一喜,便停了下来,但留意一听,却认出那呻吟之声,是男子所发,不得心中冷了下来,顺口问道:“大清早谁在这儿呻吟不息?”
问了一句之后,那呻吟之声,突然停了下,四周围立即寂静无比,苏慧心中不由得大是起疑,循声走去一看,只见草丛之中,也躺着一个湿淋淋的人,见了苏慧,满面惊恐之色,不是别人,正是伍中星!
伍中星离师叛道,认贼作父,苏慧心中,对他极鄙视,一见面便冷笑一声,道:“哼!原来是你!”
伍中星本是作贼心虚,他被那大肚胖子一掌击下船去,那胖子的手掌,虽然未和他的身子相触,但是那胖子乃是方今武林公认,正邪各派十大高手的邪派三人之一,内力所及,伍中星那点本领,便自禁受不住,而受了内伤,也是他见机,一堕江之后,立即沉入水底,不向齐太媪、赵巴两人呼救。
否则,只要他一冒出水面,那胖子还有一手极是阴毒的银针绝技,伍中星必然难逃沉尸江中的结局!
而他负伤逃离胖子的毒手之后,也上了岸,正在草丛中呻吟,却不料被苏慧发现。
一见苏慧,便想起害她姐姐的事来,此时身已负伤,显然不是她的敌手,因此心中内怯,但继而只听得苏慧讲了句话,虽然语气鄙薄,但并未破口大骂,想起自己害苏怡一事,并无人知,跟下自己伤势颇重,真气运转不便,若是能将息上两三日,再以“吸星神功”将她身上功力吸过,只怕又可以恢复原来本领!
主意打定,心中不禁暗暗高兴,但是继而又踌躇起来。
心忖怎样才能叫苏慧陪自己两三天,等自己伤势略有好转,然后再下手去吸她的功力呢?
他一个人暗暗转念,苏慧自然料不到他已然起了这样歹毒的念头,只见他脸色惊疑不定,想起自己姐妹两人,总是将他逼下长江去过,尚欠他的人情,他又受了伤,心中一软,不由得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伍中星心内一喜,道:“苏姑娘,我伤得甚是沉重,唉!自从我被你们逼下金山之后,兄弟失散,又被齐太媪赵巴两人所逼,不得已拜了他们两人为师,如今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能够离开了这两人的掌握,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哩!”
说来状似诚恳悔过一般,苏慧想起自己姐姐也已生离死别,心中更起同情之念,道:“你放心,你哥哥正在翠竹渚中,被人点了穴道,只要我师傅一回去,立即可以解开,你伤势也没有问题,快跟我回焦山去吧!”
伍中星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她师傅既然是天下知名的儒侠顾文瑜,武功极高,有他在旁,一定难以下手,以遂自己的心愿!
而且,哥哥伍中年既然在她师傅那里,自己一去,必定遇上,到时这丫头如果说出自己曾拜齐太媪和赵巴为师,则一回到闽北,哥哥一定不敢向师傅阴阳叟单残枝隐瞒,一讲出来,以阴阳派戒律之严,非被打死不可!需要想个办法,将她引开,但仍和自己在一起才好!
伍中星本来人也不致于如此之坏,但当他堕江之后,因经不起齐太媪的恐吓,而拜她为师,这一步行错,以后便步步皆错,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当下伍中星一转念,道:“啊!原来我哥哥在你们处,那再好也没有了,令师必定能妥为照顾他,我不去也不要紧!”
苏慧奇道:“咦!怎么啦?你不急于和你哥哥相会么?”
伍中星并不回答,却反问道:“苏姑娘,难道你不想和你姐姐相会?”
苏慧喜道:“啊!你知道我姐姐到了那里?”
伍中星点了点头,道:“不错!”
苏慧奇道:“你如何会知道的?”
伍中星看她脸上神色,分明对自己的话,已然深信不疑,她这一问,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已,这一计果然有用,便胡诌到底,道:“我堕水之后,竭力在水底下游开老远,才敢浮起水面,一浮起不久,便被一艘渔船,救了…起来…”
他一面讲,一面望着苏慧,看她的反应。因为他本是信口雌黄,只要苏慧脸上一露出不信之色,他便可立即改口。
碰巧苏慧在他堕江后不久,也立即沉入水底,对于江面上的事情,茫无所知,也不知道当时是否真有船经过,将他救起,催道:“快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