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认识岑风?还是故作不识?”
若是不认识岑风,绝不可能,若是故作不识,定有缘故?那么是什么缘故呢?
由于事出意外,房英反而不敢轻易启口。
同时由于这一点猜测,他倏感到对方大有可能就是“天香院主”
因为只有像那个神秘莫测的魔头,才会常常有令人莫测的举动!
心念转动间,倏然兴起一念,暗忖道:“我何不用话激她一激?”
方想开口,目光一闪,蓦见茶棚外又走进一个人来,在掌壶夥计迎迓下,坐在靠左边的座位上。
这人年约五十左右,一领白衣,陈旧已极,头戴方巾,容貌颇具慈善之相。然而一双眼睛却半睁半启,毫不向四周打量,入座后只轻轻吩咐了夥计一声,望着桌子呆呆出神。
可是房英一见,心头却又一震!
“这不是少林寺的护法大师吗?”
他想不到少林弟子竟化装了俗家人士,怪不得一路来,没有看到半个和尚影子!
这刹那,他心中倏然烦躁忐忑不安起来。
在眼前这种情势下,他觉得实在不应妄动,而且与法本大师连络,更属不智。
因为万一那紫衣女子是“天香院主”的话,这一来必使她心起怀疑,而身份暴露。但若不与法本僧连络,岂不眼看少林弟子去送死?
当然,若房英放弃了紫衣少女这一边,待紫衣少女走后,还是一样可以与法本连络的,然而问题是在房英实不愿放弃这种求之难得的机会。
因为若紫衣少女真的是“天香院主”那末,早一日接近,早一月可以设法制住她,挽救武林浩劫,就连自己父亲的行踪之迷,也可早日解开,等于一切风波皆平息了。
故除非到万不得已时,他决定不误过这一个可能的机会。
紫衣少女桌上不过是一盘热腾腾的米糕及一壶茶,现在盘中已快光了。
待她一吃完,那么偶然产生的强烈希望却变成了失望。
房英心中始终举棋不定,此刻更焦灼不安。
眼见她已吃完,掏出一方罗帕在拭樱唇,即接着付钱离开的样子。房英有点沮丧起来。
他从未有过这么困惑的情绪,可是这份困惑却由于紫衣少女无言所造成的。
这刹那,他不得不下个决定,先与法本连络,再追少女。
于是他起立装作倏然看见法本僧的神态,走近左桌,轻轻一笑,道:“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兄台,好极了,好极了!”
口中说着,人已背对紫衣少女坐了下来,以手指迅速在桌上划了“法本”两个字。
那俗装法本僧方自一怔,一见房英手指划完,神色顿时大变,腰身一直,立即要起立。
房英忙又笑着摆摆手道:“故人相见,把握欢聚,何必俗礼,快坐下,快坐下!”
星眸连眨,连连作眼色。
可是法本僧却神色连变,显得惊惧困惑。他不知道这黄衣少年何以一眼会看出自己的法号身份,于是怀疑的沉声道:“兄台是…”
“哈哈哈…”房英一笑,迅速接口道:“我刚才见过静果兄,你忘了我曾托他约晤你么?”
这次说着话,手指又指指桌面,叫法本注意,迅速写了“速回”两个字。
法本僧神色微微松了一下,因为他已听出房英话中的静果僧,正是达摩院长老静果师叔。
但是他对‘速回’二字显得又惑然不解。
少林掌门亲下谕令,自赣境双凤寺迁往泰山。如今这黄衣少年何以要自己“速回”?对方究竟在搞什么鬼呢?
于是法本轻轻的“哦…哦!”故作恍然的样子道:“兄台有…”
房英早已看透了法本的怀疑,可是此刻他无暇解释,而且也无法解释,唯恐紫衣少女走了,忙接口道:“小弟会晤兄台,就是想告诉兄台一声,那边事已弄僵了。兄台不必徒劳往返,不去也罢,反正兄台平生达观,一事不成,另谋他图,天下何处不可安身!”
说着话,手指泰山方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