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思寒迅速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也是淡淡："有什么话，说吧。"
厉思寒站在他对面，静静仰
凝着他，突然问："你额上的是什么东西？"她
脆翻
坐起，一手托腮，对着桌上的蜡烛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厉思寒才从沉思中惊醒，也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牵了
上路。她
了狡黠的笑容："我想看看你的脸。"他负手看海，并没有回
，却淡淡
："你来了。"她一惊抬
，只见窗外人影一动，那人已掠了去。他并没有
促她，只牵着伫立在一边，静静地等她。一缕旖旎的蓝焰，绕着烛心，白蜡渐渐成为烛泪滴下。"蜡炬成灰泪始
"，其实，烛泪何尝不是幸福的象征，对白蜡而言，他的责任，他的人生，不正是
现在这一滴滴心泪中么？而蓝焰，轻盈地在蜡上
舞的蓝焰，她的愿望，也许就是与他同生同死吧！一旦
燃了，她便不停地舞着，直到最后一滴泪尽。她迈不开脚步，只牵着
怔怔望着普通人们的
乐与生活，仿佛遥望着另外一个无法
及的世界。铁面神捕转看看她，
中蓦地掠过了一丝
影。她死寂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
渴望与留恋。那是对生命的渴望，对人世的留恋——看着这些普通百姓的快乐，她刹时发觉了自己心中的无助与孤独。"嗯。"厉思寒不假思索地应
，不知他说这个有何意图——怕自己会逃跑？还是…警告自己
京后不要再惹是生非？他的
形并不快，看得是故意放缓脚步等她跟上。他拿掉面
，却并未觉得有丝毫的不自在——从来没有人在他成名后看过他的真容，只有这个曾通过他满伤痕来读遍他人生的女盗、第一次让他摘下了面，把真正完整的自己显示在她中。这
孤独、无助与惶惑，在自小懂事以来，就如恶梦般缠着她，就算她成人后，一离开兄长朋友的抚
，便立时会包围她。所以她不想失去金承俊，甚至不许他有自己的恋人，因为她实在害怕一个人在世间生活…她没有父母，没有亲戚，如果再失去朋友，她在世间还有些什么呢？他的
神不知不觉失去了锋芒与冷漠，甚至带了一丝柔和。"那不一样，保护人犯、把你安全押到京师是我的责任；而救我却不是你的责任。"铁面神捕摇
，目光
定地看着她，眉已微微蹙起，"你明天就要京了，大约不会再来——我不想一辈
欠着这笔债。"厉思寒长长
了一
气，又缓缓把它吐了来，一呼一之间，终于将激烈动的心重新压制了回去。她摇了摇，带了一丝苦笑："我觉得你没必要偿还——别忘了，你也在杨知府那儿救过我一次。"厉思寒却睡不着，在榻上辗转反侧。明天就要
京了…会死么？大概是吧！无论如何她并不是个怕死的人…可、可为何，心中却有斩不断的纠葛，缠得她透不气来？面
缓缓从他脸上移开，他的肌肤似乎不习惯这突然的显，不易察觉地
搐了一下。星光与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海风轻轻
在他脸上，这外界的一切在一瞬间直接抵达了他真实的一面，令他心中莫名地一阵轻松，仿佛长久禁锢着的什么得到了释放。他们投宿在一间小客栈厉，当夜各自分
休息。厉思寒抬
四望，立时便发觉了他在礁石上伫立的影。厉思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里的神
瞬息万变，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厉思寒不着边际地想着，心情愈来愈差。突然间她的手停了下来，缓缓回
。窗外面，一个声音："我有话跟你说。"他霍然回
，看着两丈开外的厉思寒，目光雪亮。想了片刻，他终于缓缓低下
，除下了左脸上带了十六年之久的铁面。震惊的神
在他中一闪而过。铁面神捕站在原地，静静看了厉思寒一会儿，仿佛想等待她收回这句话，解释说那只是一个玩笑——然而她笑嘻嘻地站在月里，直直地看着他，脸上雀跃好奇夹杂着诸多情绪。月光下，他的侧脸映在淡淡的星光中，更加显得优
刚毅有如石雕，海风拂起他的长发，他的衣袂，仿佛让人觉得他几
乘风而去，可他的影，却是一贯的凝定如铁。虽然她的理智一刻也不停地在制止她站起
跟去，可什么显然效果也没有——厉思寒不由主地起了，朝他影掠去的方向追了上去。仿佛也是犹豫了多时，才决心开
，铁面神捕的语声里已不再淡然："我从不欠别人的情，更不能欠犯人的情——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从村
奔来，不上三里路就来到了海边。黑夜中的大海安静而
邃，在月下泛着万银光，涛生连绵扑来，有如梦幻。可她也万万没想到，正是由于她的懦弱与自私，永远地葬送了她至亲之人的一生！
"可我还欠着你一条命。"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急转直下，一
耳便听得她一震。厉思寒一震，抬
看他，突然笑了："真的要我说一个愿望？"铁面神捕没有答话，过了许久，才
："明天就该京了。"很静的夜，外面没有人声，只有远远的滔声永无休止地拍打着人们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