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叹了气，低声：“命认为她会唤醒破军。”

军人抬起看着黑沉沉的天，思绪无可遏制地散了开来。

“唉，这事情太复杂了，反正就是组织认定了夜来是个祸害，要早清除。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她的后背——那里有一颗会动的血痣。”清把手心那个金的转收了起来，言简意赅地总结“听着，无论你认为我说的是真的还是无稽之谈，这次一定要和我站在一起，不计代价保住夜来的命！”

“怎么？”清有些惊诧“你不？”

“十年了，我们两个同门师兄妹活得早已两样，”清顿了一顿，语气低沉下去“我一直觉得自己也是耽误她人生的元凶之一——要知，她，本该成为空桑的女剑圣安堇然，而不是叶城的魁殷夜来！”

他是一个成熟而有阅历的男人，见惯世事，知权势也知望的滋味。除了血缘的羁绊外，他并不相信世上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纯粹的友情——除非那些情是培养于懵懵之前的童年时。因为那个时候，憎尚未启蒙，望也未曾觉醒，天宇尚目澄澈，才可能存在最洁净而简单的情。而等成年后，男女之间的关系便复杂起来，再不可能单纯如昔。

白墨宸看着他：“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夜来，是不是？”

“怎么可能？世上从来没有他娘的可以推倒重来的好事，”清看了他一，嘀咕着“如今都这样了，我只能指望她找到一个好男人，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听着！如果你敢对她不好，不你是不是空桑元帅，我一定会宰了你的！”

他摊开胖的手掌，在瓦当上用雨画了一条线：“你，立刻秘密派人送她离开叶城！要去云隐山庄避难，越快越好！而我，要先去阻拦组织里的人发动后继的袭击——只要过了明年五月二十日那个该死的期限，一切就没事了！”

“不。”白墨宸摇了摇，断然回答：“我不相信把天下兴亡全押在一个女人上的说法——太可笑了。为了这个而杀人是懦夫的法，而我是个军人。”

“先听我说完，”清翻掌向下，示意对方放松“夜来现在暂时还没事。”

“…”然而白墨宸却在那里看着他，神沉了下去，有些琢磨不透。

“真的有所谓的命？”他喃喃，厉声“你…也是里面的一员？”

“…”白墨宸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什么胡说？这可是个大秘密。”清叹了气，侧过去低声对着白墨宸说了几句什么。白墨宸霍然剑而起，神凝聚如剑：“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大概还不知吧？十年前…”清停了一下，才“除了留给父母弟妹一笔钱治病外，她离开师门的时候，也给我留了一百枚金铢…我就是靠着这笔钱起了生意。她卖的钱！”

“不是。”白墨宸语气冷淡而戒备“我只是好奇，你和夜来并无血脉相连，多年来却为何如此维护与她？莫非…”

“喊！就是你手下的十二铁卫加起来，只怕也挡不住区区一个龙！”清不屑地啐了一，拍拍站起“这事还是我来吧。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夜来。”

“说得好！”清击节，大声赞叹“那我告诉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

“怎么？”清斜冷觑“如果夜来真的会唤醒破军，难你就要杀了她？”

白墨宸蹙眉：“为什么不脆告诉我都是哪些人？我可以派人对付命。”

白墨宸轻轻哦了一声，有些明白过来。

白墨宸里杀气越来越：“可为什么是夜来？你们杀人总要有个凭据吧？”

“等一下。”白墨宸却又声挽留。

“对。”清“因为如果告诉了她…”

白墨宸默默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当然不是！”清看到他还是不信，几乎是怒了“老一辈也没兴趣和你这死板的男人开玩笑！你不想想这世上还有谁能把我和夜来都伤成这样？！”

“呸！你转的什么龌龊念！”清骤然了起来，有些恼怒，话语里鲁了起来“告诉你，我认识夜来的时候她还只有八岁，一起光在海里洗过澡，在床上打过架——在我里她可不是那让男人一见就想非非的女人，而只是个丫！”

他不再多说，站起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



白墨宸听着，眉越蹙越：“命？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怎么还能谈得上“好好地”过完下半生呢？

他猛然回，凶狠发盯着白墨宸。

“胡说！”白墨宸一震，怒斥。

白墨宸迟疑，蹙眉反问：“不计代价？”

这样的话，她的人生，是否会平静安好一些？她是否早已成了万众景仰的空桑女剑圣，是否早已选定了佳婿，过着光明正大满安宁的生活？甚或，连孩都应该已经有了吧…一切都会是两样了。

笑之“兰缬师父告诉我：当年破军之所以没有在天命所示的那一刻苏醒，是因为有人联手阻止了那两颗本该相遇的星辰，避免了大地的浩劫——这个可怜的天官的预言落空了，他也为此送了命。”

“我知，”白墨宸说到这里咬住了牙“放心，我会保护她。你去吧。”

最后一句话反问一针见血。白墨宸瞬地沉默下去。那一刹那，他想起了夜来上的剑伤，开始相信了面前这个人说的绝对不是玩笑。

“好吧，也迟早要和你讲清楚的。听着，”清语气缓了一缓，“别看我现在当了劳什剑圣，其实我不学剑的，只喜生意，只可惜没有足够的本金——如果不是我妹，至今为止我还可能是一个穷光，在码上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贩一私盐。”

清本来还想好好地警告他一番，然而看到对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陡然一气，一想时间迫，便摇了摇：“好了，现在你知为什么吧？这话我不会再啰嗦第二遍了，以后你要是再转错了念可别怪我不客气！”

“又怎么了？”清开始不耐烦“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有什么问题？”

一如他和她之间。

——如果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必然不会在那些人里再去选中她。

冷雨里，后者的神非常复杂，沉默了许久，也叹息了一声：“是。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能让一切回到十年前。我并不希望她过这样的生活。”

“是么？”白墨宸淡淡，继续等待他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