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微：“这便是我第二个不解了。教主为什么要救萧长野呢？由着他被老和尚们杀死，不是很好么？”

崇轩拍了拍手，就听一个妩媚的声音笑：“酒来了！”

崇轩端起酒杯，微微嗅着那氤氲的酒气，淡笑：“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宁九微笑：“那就将金抬上来！”她拍了拍手，几个黑衣大汉从暗走了上来，跪在崇轩面前。他们每人背上都背了好大的一个包裹。若其中真是金，怕不有几十万斤。

崇轩看了看他，不再说话。

萧教主变成萧兄，萧兄又变成萧长野，这上一代的教主，已彻底变成明日黄，为江湖中的大狼所淘走。

崇轩昂首看着天，突然缓缓：“云风沉，看来是要下雨了…”那长老见他不回答，也不再问。

崇轩意味长地：“我见过的，却不是你。”

此话说完，他袍袖轻拂，卷起一阵微风，萧长野挽起尹琇湖的手臂，缓缓下山。他走得虽然缓慢，却再也没有回。

崇轩微笑看着他们，并不说话，也未阻拦。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棵树，一尊石，一片云，一暗光，隐隐然将自的光芒渐渐散发去。

夜浑茫中，萧长野、尹琇湖、郭敖、李清愁、铁恨渐渐走得远了。

萧长野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目光宛如细芒，直刺在崇轩的脸上。仿佛要将崇轩刺穿灼，骨里面最的渣滓来。崇轩岿然不动，微笑面对着他的目光，似乎一也觉不到萧长野凛然生威的杀气。

沉沉夜中，崇轩在一张椅上坐了，笑：“众位长老，请了。”

崇轩微笑着摇了摇。郭敖吐一声长气，：“若能与你以剑向斗，想必是件快事。可惜啊可惜。”

众长老默不声。崇轩也不听他们回答，挥了挥手。几位小童忙从石后转了来，手脚麻利地抬了桌、椅在山平整布置起来。顷刻之间，梨枣山果，海珍野味，装了几盘送上来。

郭敖看着他，一气，将心中的茫然与疑惑压下，不再追问，只冷冷：“我练剑，不练剑法！”

崇轩淡淡：“西昆仑石虽然珍贵，但毕竟是一块石，今日我们法祖宗之法，千年之后，此日之法便是祖宗之法。西昆仑石可为教主印信，波罗镜、灞雨环当然也可以。从今日起，天罗教不要什么印信。”

崇轩：“没什么原因。只是萧长野终究是本教一代教主，怎能陷少林寺？那是要救的。既然要救，便不妨随手将少林藏经一并取走，反正来也来了，不是么？”

崇轩回首缓步走了几步，突然笑：“天寒晚，五位长老难不想喝一杯？”

宁九微笑：“那么教主听好了。从前有个守财，辛辛苦苦赚了好多好多的金，守财很是兴，天天就躺在这金上，别人连看一都不许。又忽然有一天，一个人将他这些金全都偷走了，然后一把火将他的房也全烧掉了，守财一气之下，就气了个半死。我说的这个故事，好不好？”

萧长野双目慢慢合起，目光越来越尖细，也越来越锐利，终于叹：“果然英雄少年，萧某老了！”

崇轩慢慢把玩着那杯酒，突然一昂首，将它一饮完。他的双瞳中迸一线冷冽的锋芒，森然：“先灭少林！”

崇轩淡淡：“没想到，不过几年，你已经敢向我用剑了。”

郭敖似乎还未明白他话中之意，崇轩已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开：“你可知，大悲极乐剑并不是天罗教一的剑法。”

那女甜笑：“若是好听了，教主赏不赏？”

那女笑靥如，轻轻捧起酒坛，在六人面前各浅浅地斟了一杯。然后捧起崇轩面前的那杯，笑着送到了他嘴边：“教主且满饮了这一杯，我讲个很好听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崇轩：“赏。别人不赏，宁仙怎可不赏？”他的神忽然就变了，仿佛一杯酒喝下去，人侬的几句话后，他便成了江南烟雨中隈红倚翠的浊世佳公，再也没有与萧长野相对时的肃杀之气了。

崇轩了，：“故事说到这里，就好听了。有没有弟兄伤亡？”

崇轩傲然：“我便是教主，还要什么外信？”

萧长野愕然：“不要印信？这怎么可以？”

但就是无烛。

宁九微眨着睛，想了想，：“那现在我们什么呢？”

崇轩：“很好。”

他的眸中竟有双瞳，有如日月相偎，烛空明照。

闪烁的星光之中，崇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脸上本无血，但眸中却似有无尽的华彩透，层层叠叠，转不定。幽漠的彩光宛转映照，在他清逸尘的脸上投下氤氲暗彩，却又带上了一丝诡异的邪气。

宁九微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揭开其中一人的包裹，笑：“这是达堂的金。”又揭开另一人的包裹，笑：“这是戒律堂的金。”她双手不住揭着，中也不停说：“哎呀，还是藏经阁的金最多，什么七十二绝金、什么达遗金、什么金刚金、阿金、妙法金、尊胜金、阿弥托金、无量寿金，我统统给一包包了过来，反正教主是识货的，日后分门别类，总能从沙里淘黄金来。”

崇轩用两手指轻轻将酒杯拈起，放到边浅浅一酌，：“故事不好，金好。”

石上苍老的声音：“教主，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崇轩：“谁不放萧兄走？”

崇轩目光一动，微笑：“好。不过你的故事若不好听，我可是要罚的。”

萧长野：“我虽然不识时务，却也看长老会已经内定了崇兄为本教的教主，我失却教主信，难崇兄肯善罢甘休，个幌似的教主？”

然而，更为诡异的却是彩光来源之。

郭敖全一震：“你果真见过我？”

相比？只要崇兄能放我走，我就激不尽了。”

郭敖从他前走过，犹疑了良久，突：“你用剑？”

重华之目，如远古圣君瞬，本是圣人之质。然而他整个人正如这双生彩瞳一般，一面沉着、冷静、决断，远比萧长野更适合作这君临天下之主；而另一面，却隐于这无尽夜之后，让人永远无法看清，只是冥冥中透一如炼狱彩莲般的妖异来。

石上传一阵淅淅碎碎的声音，天罗教最神秘、权力也最大的五位长老，从石上走了下来，坐在崇轩的对面。

顿时一阵甜香沁来，一人袅袅婷婷地走了上来，怀中抱了个大大的酒坛。她才走上，便是一阵轻笑：“这是绍兴二十年陈的女儿红，家特地准备了来祝贺教主的，几位长老尝尝，这酒闻起来香醇，后劲可足得很，几位可别喝醉了。”说着，又是一阵笑，转在石桌上一拂，一红蜡便在她妖娆的姿下亮了起来。

崇轩不答，郭敖缓缓向山下走着。

宁九微：“只是我有些不甚明白，我们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为什么这一次大动戈，要寻少林寺的晦气呢？”

她声音妩媚，仿佛是对着二三友熟之人嚅嚅絮语，竟然半恭敬之意都没有。但众长老仿佛司空见惯，默然坐着，也不说话。

他的瞳孔澄澈如浅湾，却又比大海还要沉。而且，并不止一个。

宁九微笑：“全凭教主的神机妙算，那些和尚们果然全都去围攻萧长野了，本来戒备森严的藏经阁，只有几个三代的弟守着。咱们几十个人冲去，他们就一齐阿弥托佛了。然后一把火放了去，一切就都揭诋、揭诋、破了没揭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