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了,一齐瞪眼看着那长春公主。
长春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家停手吧!”
云霄豪放地一声长笑道:“你们那连珠箭,伤得了云某人吗?”
长春公主阴沉地瞪了云霄一眼,冷冷地道:“算你运气好,一上来就占了便宜…”
云霄笑道:“怎么?你还不服吗?”
长春公主冷哼了一声道:“异日有缘,或可再见,今天要先别过了。”
云霄闻言,倏地把面色一沉,道:“你就这样走吗?”长春公主冷叱一声道:“怎么?你已有了个相爱之人,还不够吗?尚打算留下我来?…凭的什么?”
云霄气哼哼地道:“凭什么都可以,不服气的话,挑出个道来吧!”
她似为云霄的神威所慑,长长地嘘了一气,抬手轻轻一掠鬓边散发。
这样的动作,是她指挥那些人的暗号,刹那间,洱海风雨双怪和那八个黑衣人,全纵身向道边林中隐去。
长春公主眼看着人都走了,方缓缓地道:“你打算怎么着,就快说吧!”
云霄洒落地一笑,道:“只要你爽快坦白,云某决不难为你就是!”长春公主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云霄笑道:“我一生都想人家怕…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把欧阳玉霞掳向何处去了?”
长春公主道:“这件事并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怕有人会对她不利…”她在说话时,眼睛却看着紫衣女郎。
紫衣女郎嫣然一笑道:“小妹子,你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凭我梅影也是那样鼠肚鸡肠的人,你说来吧!”
“梅影!”云霄默念着这两个字,心道:“这个名字,我似在哪里听人说过…”
长春公主也因得到了这两个字,陡然娇笑了一声,道:“你就是那梅岭双娇呀?嗯!还称得起‘美人’二字,只是太锋芒毕露了,比不上那寒梅的玉洁冰清。”
长春公主神色一直冰冷无比,此时突然现喜笑之容,令人觉得如同在冰天雪地之中,忽然见到繁花盛开,一片春光灿烂。
紫衣女郎也是一声咯咯娇笑,道:“小妹子,你这一笑吆!还真好看,可惜常年被冰封冻,不知何年才开出花来。”
两个女娃儿在斗着嘴,云霄却跌在沉思中。
那是五年前,他第一次奉师命下山,去大庾采一种绿萼梅子,为师酿酒,这种酒就是甘青一带最出名的“青梅酒”以大庾梅岭所产绿萼梅子为上品。
他是初次下山,另有一种别绪萦心,加以初涉江湖,前途成败,又难逆料,独自一人,蹒跚凄凉往前疾走,也说不出是忧是喜。
走到黄昏日落,眼见梵宇在望,出山路近,心中一阵大喜。
他正要走向庙中投宿,忽想起师父下山叮嘱的话,道:“你这是初历江湖,为师的并不一定要那梅岭绿萼,最主要的是锻炼你的胆识,切记着我两句话‘遇庙勿投,望海而止’。否则会招来意外魔障。”
一念及此,口中就默念着那两句话…“遇庙勿投,望梅而止”喃喃地道:“遇庙勿投,那是不叫我向庙中投宿了…”但看看天色已黑,出山还有好些路,只好连夜向山下赶去了。
也不知是他有意奔赴庙来,还是那庙正当路口,总之,他是一步步地接近那庙了。
“当”的一声钟响,接着又是清声木鱼之声,杂以梵唱。
月夜空山,入耳清越,闻之令人神清意远,悠然有出尘之感。
云霄年少喜事,如无癫仙凌浑的话,就许不置一顾,这一有了先入之见,心忖:
“我不向庙中投宿,看一下总可以吧!”
于是,就直朝那扇奔去,他边走边打量那庙。
但见这庙墙残剥,掩映林中,月光之下看去,古意苍茫,倍觉幽静。
他虽然喜事,但可不敢大意,舍却正面山径,径由庙后方绕进林去,到了庙前细看。
却见这座庙几已尽圯,庙墙除了来路所见两面断壁颓垣,仅当中一座殿,巍然独有,但那殿角鸱吻,俱已不知去向,端的是荒凉已极。
庙院本大,还有两行参天古柏,繁阴森森,直达山门,地面上也十分干净,连片落叶也无,仿佛经常有人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