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逼我!”
华锦芳愤极反笑道:“什么,逼你?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是谁在逼谁?”
顿了顿,声音转为幽怨,又道:“同春,在我的记忆里,你不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嫁给你做填房,就是崇拜你的出身为人,你…变了么?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你?女人?…”
一个声音在武同春心里大叫:“她没错,她是无辜的!”
然而,她是仇人的女儿,这像心上长了一个疣,永远摆脱不了痛苦,能告诉她么?不能,她知道了以后,除了增加无谓的痛苦之外,于事何补?心念之中,悠悠地道:“我没有变!”
“那你对我的态度…”
“我是不得已!”
“我就是要知道什么不得已。”
“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被对方发现我们在现场,对你是大麻烦。”
“那…牟世伯…”
“自会有人料理后事,走!”
夫妻俩双双弹身奔离,是朝回襄阳的反方向,一路之上,武同春苦苦地思想,将何以自处?最痛苦的是华锦芳。
一个女人,丈夫是她仰望寄托终身的人,一旦丈夫变了心,便将失去凭藉,一切落空,婚姻失败,男人还有机会重建,女人没这幸运了。
她的芳心惶惶无主,在她的想象中,最能使男人变心的是女人。
一口气奔出了一来电,两人缓下势来,并肩慢步。
两人各怀心事,似乎都没有话说,气氛相当的不调和。
华锦芳首先止步,开门道:“同春,我们把话谈清楚,憋下去彼此都痛苦。”
武同春吐口气道:“谈吧!”
华锦芳努力咬了咬下唇,直视着武同春道:“你还要不要我?”
这是最后通碟,武同春必须做一抉择,最痛苦的抉择。
要,注定了终身痛苦,心灵上的阴影是消除不了的。
不要,凭什么?她没有理由担当上一代的过失,而且,她妇道无亏,能休掉她吗?华锦芳强忍住内心的痛苦,再次道:“我只要你回答一句话,快说!”
苦苦一想之后,武同春想到了一个暂时逃避的办法,挫了挫牙道:“锦芳,遗珠失踪了,是吗?”
华锦芳蹙额道:“奇怪,你会问我这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还问什么?”
“这与整个的事情有关。”
“噢!说说看。”
“八年前,凝碧惨遭劫火而死,事实上是我冤枉了她…”
“你…”“是的,真相业已大白,是本堡从前被逐的总管巫永裕挟恨陷害,企图毁我家庭,现在,有人出头为凝碧向我讨这笔帐…”
华锦芳粉腮大变,栗声道:“是谁?”
武同春痛苦地喘口气,道:“是凝碧的亲人…”
“亲人,是谁?”
“‘黑纱女’!”
“什么,你说…‘黑纱女’?”
“是的!”
“废墟中扮鬼的就是她?她带走了遗珠?”
“没错!”
“她准备怎么样?”
“不知道,大不了要我的命!”
“这…你…准备如何应付?”
“我…不作任何应付,我等着承受,因为是我的罪,我一手造成的。”
华锦芳娇躯簌簌而抖,粉腮变成铁青,栗声道:“杀了你,凝碧也不会复生,说起来你也是受害人。我…要去找‘黑纱女’,她要杀人,可以先杀了我!”
几句话,道出了夫妻的情义。
武同春的心开始滴血,突地搂住华锦芳道:“锦芳…我…对不起你,你是无辜受累者。”
事实上“无名受累”四个字,在武同春心意里指的是她不幸而是仇人之女。
华锦芳当然不知道这隐秘,反抱住武同春,把头埋在他胸前,啜泣起来。
武同春悠悠地道:“锦芳,答应我,你不要去找‘黑纱女’。”
华锦芳推开武同春,凄厉地道:“你怕我死在她手里?”
武同春摇摇头,沉痛地道:“锦芳,何必再制造不幸?”
华锦芳切齿道:“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我…还有什么值得怕的?”
“锦芳,话不是这么说,这是我的事;你犯不着…”
“夫妻一体,为什么是你的事?”
“锦芳,你…先回家。”
“你不回家?”
“我要办的事不止一桩。”
“我不回去,那…根本不是家,是冷酷的地狱,我…受够了。”
“锦芳…”
“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不离开你。”
武同春束手无策,如果华锦芳真的跟定自己,那是件相当棘手的事,那就什么也别想办了。
他想了想,道:“锦芳,我求你,你先回家,不能跟着我犯险…”
华锦芳凄苦地道:“我已是孤女,除了你,这世上我还有什么?”
说着,泪光又现。
这句话,使武同春心神摇颤,大感歉疚,但事实所迫,他非撇开她不可,这是相当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