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地瞧向孙二掌柜的:“给我小心收起来。”
“这…是…”
也许是“一千两”这个数儿把他给吓坏了,直觉地便似认为对方那个姓君的客人非卖不可。
“二掌柜的…”声音是够冷、够低沉,却让每个人都听在了耳朵里,那声音显然并非出自紫衣贵客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君无忌已经回到了他的座头上。
孙二掌柜的那一双几乎已触及皮裘的手,慌不迭的又收了回来,一又红眼本能地可就盯在了君客人脸上。在他印象里,不用说,这也是个难缠的主儿,虽然穿着远不如紫衣人那么阔气,可是观其气势谈吐,却自有慑人的威仪。
“怎…么着?”二掌柜的满脸诧异表情:“一千两银子!”
“我听见了。”
声音里透着冷漠,紫衣人那等傲人气势,他却偏偏予以疏忽,疏忽得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爷的意思是…是…”二掌柜眼巴巴地看着他往前面移了几步。
“不卖!”回答得干净利落,相当干脆。
举杯自邀“干”净了盏中残酒。君无忌缓缓地自位子上站起来,敢情他酒足饭饱,无意在此逗留,这就要走了。
酒坊里起了一阵子骚动,大伙儿真糊涂了,这个姓君的可也太不识抬举,那不过一块兔子皮而已,就算再名贵,一千两也值过了,真要错过了眼前这个主儿,往后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问题在姓君的压根儿就没有出卖的意思,其他人看着为他着急,也只是干急而已。
“把皮子给我收起来,我带回去。”说时他径自走向前,恰恰与紫衣人并肩而立。
看上去两个人个头儿像是一样的高,一样的壮,只是紫不人气焰撩人,全身上下燃烧着骄人的富贵气息,在“只重衣冠不重人”的凡俗意识里,姓君的那身穿着,可就太寒伧了。
君无忌偏偏无意退避,就气势而论,较诸身边的紫衣人却是并不少让。
孙二掌柜的呆了一呆,一双红眼睛珠子不停地在紫衣人与君客人脸上打转,有些儿手足失措,进退维谷。
“慢着!”紫衣人唤着他,脸上微微笑了。“我就知道这个价码儿不够多,这位朋友,咱们就来谈谈这笔生意吧!”紫衣人打量着并肩而立的君无忌,脸上现出了令人费解的笑。
君无忌摇摇头:“我看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你并不是一个生意人!”
“何以见得?”紫衣人挑了一下那双浓黑的炭眉,眸子里似笑又嗔,莫测高深。
“难道不是?”说时,君无忌霍地转过脸来。
四只眼睛交接下,紫衣人显然吃了一惊,伟岸的身子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留出来的位子,恰恰让身后的蓝衣瘦子补了空隙。这个空隙显然足够容纳一个人,甚而有余,只是既处于两者之间,便为之略有不同,然而蓝衣瘦子却竟然踏了进来。
气氛热炽得紧,简直有一触即发的态势,只是这些除了当事者本身以外,局外人是难以体会出来的。
紫衣人呵呵有声地竟自笑了,一只手轻轻摸着唇上的短髭,频频向对方这个君无忌打量不已。
也亏了他这几声笑,化解了眼前一触即发的迫人气势。蓝衣瘦汉不待招呼,随即向后退了几步,恰恰站立在紫衣人后侧左方。
看到这里,不明白的人也明白了。敢情那气澄神清,刀骨耸峨的蓝衣瘦汉,竟是负责保驾之人。观其气宇,虽说是过于瘦削,倒也井无贫寒之相,尤其不着江湖人物的那种风尘气,倒也颇为不可小看,颇似有些来头。
“朋友你好眼力!”紫衣人频频地点着头,打量着面前的君无忌:“竟然一眼看出我不是生意人。”说到这里,他又再哈哈有声地笑了,笑声宏亮,震得人耳鼓发麻,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