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无事，其实心里颇不平静。无边的遥思冥想，搅
了她早已冷了的一颗心，竟然使得她又想到了那个被认定已“死了”许多年的孩
上，岂非是太无稽了！“没有什么事了，你休息去吧！”
“那…倒没有…”沈瑶仙回想着那晚君尤忌对答情景，侃侃说
：“我记得他告诉我，他是受人所托，找寻这杯的主人，目前只是暂为保
而已。”李无心默默走向盆景，又在端详着她心
的那棵袖珍古松了。如果说今生果有遗憾之事，这便是她最最
觉到遗憾的事了。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燕王登基后，三夺权益炽，
接着姜贵妃的“不幸遇难”祸延其兄，
儿
爔，自此便无音讯，他当然是万难苟活的了。李无心摇了一下
，没有说
所以，显然自己也不明白，何以业经认定而死了的心，竟然会油然复生？据无名长老所告，苍鹰老人，是闭门自焚而亡，尸骨无存，一说他死时
边思虑像一条无形的蛇，在她辽阔的思域之海里游动着，一经牵动，便自无能中止，便何况这思维乃是关系着曾是她魂牵梦系的骨
所依。“为什么？”
“你应该问的！”
“这个君无忌他有多大了？”李无心的一双
睛，并没有离开前的这棵松。沈瑶仙迟疑着答应了一声，悄悄退了
去。盆景里
植的是一株千年古松，却是其不足三尺，观其枝脉，极为苍劲，只是
而微而已，这样微弱的生命，竟能历经千年不朽，犹自傲立天地，确令人叹为观止，谓为造
者的特别垂青亦不过之。这株袖珍型的小古松，自为李无心无意中在冰山绝壑中所发现，如获至宝地移植盆内，却也近二十年之久了。每一回，当她向这株“松中侏儒”注视时，目光里便会情不自禁地散
一慈晖，—番遐思，而在她生命力觉到脆弱、空虚、寂寞无依的时候，她也喜向它注视，固然那是两迥然不同境界，其为生命的延续动力，却是一样的，人类的求生固需淬炼挣扎，松的生命又何独不然？特别是人类中那些生傲骨、不取媚于凡俗、孤芳自赏的英雄志士，譬喻于松的风亮节，不畏寒霜，更有几许相似。这个天底下，最
而又能持之以恒的，原来都是孤独和寂寞的“君慎独”便是这个理。李无心一句话也没有说，仔细听着，容得瑶仙话说完，她沉默了好一阵
，才缓缓地
了一下“看来这组杯是真的了。”缓缓抬起，看向面前的瑶仙：“你是说那个姓君的收藏着这
夜光杯？”“真正的主人是谁？”李无心冷冷地问：“你问过他没有？”
孩
离开的那一年，还不到四岁，记忆中他却是聪明伶俐，已似能说善了。何某不幸，他却生在帝王之家。何其不幸，他却又为父王所疼，为求苟命，
由心腹老太监福庆伪装化名，潜送京。山西布政使姜平，是她的兄长，孩给自己的哥哥，应该是再安全不过了，其时烟幕早放，俱当是小王爔死于疾病。实则明修栈，暗渡陈仓，人已到了山西。李无心随即不再说什么，站起未走向一隅。
沈瑶仙想了想，那一夜月下饮杯，自己曾仔细地观察过那些杯
，像“一
滴”的翠绿、“鹅黄羽绒”的疏淡、“藕满池塘”的
郁…俱都见诸前人史册的笔记，何能作得了假？凭她的鉴赏能力，也不容许鱼目混珠，她断定君无忌所示的那一“夜光杯”必是真品无异。沈瑶仙
，忽似想起又：“不，他说过他只是代人收藏，因为他不是杯真正的主人。”“它是真的！”沈瑶仙说：“除了一组五只杯
以外，甚至于两只不同款式的玉壶，也与您过去所形容的一模一样…”于是她把五杯二壶的形式特，就其记忆所及，细细地形容了一遍。姜贵妃摇
一变而为今日的李无心，成了一代武学的宗师，看似得庆新生，早已摆脱了昔年权力倾轧下不幸的
影，其实她内心的凄苦，较之昔日却像是更有过之。家
破碎，夫妻生离，似已尽人世之苦，较之惟一的不幸丧生，却又似微不足，李无心内心的苦，像是与生俱来，永远也不能脱离的了。然而生命的本
，原该是充满韧力、、百折不挠的，爔那个孩虽非那看来生异禀的造型，却是忠厚憨实，
骨俱佳，怎么看也不应是短命的相，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李无心当然不会就此死心，接下来的第一个十年，她曾九度离山，到
探访儿的踪迹，甚至于找到了昔日师门“魁字门”（一称“天门”或“一字门”），所获得的结果，竟然是又一次的失望，那个曾以自然武术首创天下的异人“苍鹰老人”居然化故了，消息的来源，得自附近“大荒山门”的无名长老。无名长老是苍鹰老人生平惟一知己，家人不打诳语，他的话应属征信无虚。李无心其时心里充满着激动，便是借助于观赏
底这株小小古松予以消弭。长久之间，一人一松像似早已培植了郁情，取得了默默中的贵情契。“这是真的？”她的脸忽然变得十分苍白：“也许你所看见的并不是真的东西，真的夜光杯…我是说传自两千多年以前周朝的东西，那是不可能
落在外面的。”“不大！”沈瑶仙说：“二十几岁…看样
是这样，我没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