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俊：“已经拜受良多。”叹了气，他苦笑：“那个为我看病的老说，我能活过一年，已是奇迹，这一次他为我全遍施‘雷火金针’，又在七关节，放了坏血，才得绝逢生。”

“还不能说准！”苗人俊苦笑了一下：“老却已对我提了警告，告诫我说：十年之内如不再犯，便是好了，若是再发，我这条命也就完了，便是华佗冉世，也是无能为力。”

君无忌、苗人俊来到这里，其时已近午夜，却当风华之盛，只见一片灯海，沿着秦淮河岸蔓延无限，来往游人，限穿，多得是驷轩的大官贾，更不乏走章台的王孙公，华车骏，鞭丝帽影，淹没在各璀璨的一片灯海里，对于一向酷自然，习于安静的君无忌来说，乍然目睹之下，由不住大吃了一惊。

苗人俊看着他苦笑：“说到酒，要不是你与我饮了许多海人所赠的佳酿，这条命只怕已是难以保全，说起来你与海人实是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本朝自太祖夺得天下，至今才不过历经二朝，却已有了承平景象，北方瓦刺、鞑靼，幺小丑，更不会在百姓心上带来丝毫威胁，何况京师（此时明朝首都仍在南京，俟永乐十八年才改迁北京）、蒙古，天南地北，距离遥远，虽有前的瓦刺之战，这里亦不曾有丝毫战争气氛的染，仍然是一片承平乐景象。所谓的六朝金粉、秦淮风月，较往昔更不会丝毫逊，一天风月，万升平。夜来弦歌不辍，席开，正是此一风月场合最佳写照。

苗人俊心里盘算着此番未来得失，确实为君无忌暗自惊心，除此之外，他却又无能为力，只有在暗中多加警惕，以期在义母李无心来到之前，能够事先察知，先行向他打上一声招呼，也算尽到了朋友之间的一份义。心里这么想着，也就暂将此事搁置一边，不再多提。

君无忌问到别后经过。苗人俊才自吐，他此行了一次沙漠，会见了那个会为他医治奇症“风疸”的回族老人，乃得再一次保全了他的命。

苗人俊不侍他站好，即行招呼一声，径自展开法，踏向山路。

“这么说，可是已经治，以后不会再犯了？”

“不多。只不过两次而已！来！我们过去瞧瞧去！”随即大步前导。

苗人俊沮丧未去，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向窗前，向着外面的枫林月注视不语，忽然一笑，回：“人生百年，终必一死。我今年已二十九了，如果再有十年好活，已是四十之年，算得上中寿之年，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倒是今后活着的这几个年，要好好享受，才不辜负大好人生。”

苗人俊叹了一声：“想不到这病居然还有禁忌，我以前竟是完全不知！”说到这里，他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一片伤，那是一落寞的伤，多少涵蓄着一些无可奈何。

此去秦淮不过数十里脚程，以二人轻功论，自是不当回事，况乎所行乃是捷径，不消一个更次，已来到了江边不远。

君无忌想了想，笑：“这么说，终是比以前随时发作时都有命危险要好多了。值得恭喜！”

君无忌原是无意走动，终不忍扫了他的兴，微微一笑好。

苗人俊站定脚步，颇似有所地冷冷笑：“想不到吧？这就是人墨客笔下的六朝菁华，既来之，则安之，走，跟着我走上一趟，叫你界大开！”

君无忌聆听之下，大为欣喜：“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神间一片大好了，这可是一件大好消息，值得庆贺，只可惜没有酒。”

二人各怀不世手，于轻功造诣来说，已是登峰造极地步，荒岭无人，夜月当，正可尽情施展。君无忌施展的是所谓“陆地飞腾”法，苗人俊施展的却是“摇光秘功”中的“轻踩云步”法，形式上尽各有不同，却是“殊途同功”妙在两个人一面运功踏行，外表却不失斯文，仍能并肩共行，并不显现丝毫慌张神。分明功力已臻化境，才得有此自如。

君无忌一笑：“听你气，好像这地方你是常客了？”

君无忌怔了一怔，连可惜，十分追悔地：“早知如此，那些酒都应该留下给你，岂不更好？”

以他那般朗个，毅神，一些所谓的“禁忌”是不应该对他构成什么威胁的。该是一些什么样的“禁忌”居然使得他一经念，即形懊丧如此？双方目光锋，苗人俊只是频作苦笑，终未把那个所谓的“禁忌”说，可见是有“难言之隐”君无忌也就不再刺询。

君无忌取过一件长衫穿好上，由于有了那夜中途茅鹰狙击的经验，却也不便大意，乃将一条难得佩带的如意金镮，权作束腰系在腰上，这就走来。

苗人俊见他答应，极是兴：“我知一条捷径，你我脚程，不一个时辰，便可到达，这就走吧！”说罢站起向外踱。

君无忌正自奇怪他何以会有此悟彻。苗人俊却已笑：“这里秦淮风月，城开不夜，许多人墨客常有聚集，你如有兴，咱们何不放舟江上，一聆船娘歌，却也是人生一乐，你意如何？”说话时，苗人俊似已忘却前愁，一副逸兴遄飞神采。



关也能一样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