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长长吁一口气,道:“盟主眼下的行止,可已决定了吗?”
左少白道:“那刘老前辈和家父乃金兰之交,不能让他暴尸茅舍,等一会咱们再去瞧瞧,如若那四戒大师没有收他的尸体,咱们就替他买口棺材,把他埋葬起来再定行止。”
话后微微一顿,又道:“两位那停身之处,乃通向那刘瞎子茅舍的要道,不知是否看到什么可疑人物行过?”
黄荣凝目沉思了一阵,道:“除了一个牧人,和一个村妇之外,再无见过别人。”
高光突然大叫一声,道:“是啦!我明白了。”
黄荣奇道:“明白什么?”
高光抓着身上的青布衣袂,说道:“咱们三个可以改扮作农人装束,那暗算刘老前辈的人,为何不可以改扮作牧人村妇?”
黄荣道:“不错,兄弟你这一提,倒使我担起了一件可疑的事来,那村妇手中提着一个竹蓝,白巾包头,似是有意的掩住面目,当时风沙不大,而且乡村中人,也很少使用白纱头巾。”
高光接道:“可惜咱们当时没有动疑,拦住她问个明白。”
左少白似是已被黄荣之言,吸引了心神,问道:“那牧人可有动疑之处吗?”
黄荣道:“当时未曾留心,故未细看,隐隐所记,那牧人牵了一头水牛,高卷裤管,年岁似是很大。”
左少白道:“他可曾肩有锄刀之类的农具?”
高光道:“没有,那小子手中拿了一根竹箫。”
左少白道:“你可看清了那确是竹箫吗?”
高光怔了一怔,道:“是不是竹箫,倒是记不清楚,但决非锄草之类的农具。”
左少白精神一振,道:“既是如此,咱们立刻去搜寻一下,也许还可找出一些线索。”
高光当先一跃而起,道:“急不如快,走吧!”
黄荣低声说道:“兄弟不可莽憧,万事听从盟主的吩咐,千万不可自作主张。”
高光微微一笑,道:“好吧!”
三人重又奔向那茅舍所在,但见村人云集,到处是一片低言交谈之声,想是刘瞎子死讯已然传遍村中。
只听一个老妇人唏嘘说道:“可怜啊!这无儿无女的瞎子,连一个送葬的亲人也是没有。”
另一个老者叹道:“唉!这刘瞎子,卜命渡日,与人无争,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这等狠心的杀死了他?”
只听一个年轻的大汉接道:“张大伯,你老怎么这般看法,这刘瞎子双眼虽盲,但积聚的财宝,却是大动人心。说起来,当真是骇人听闻的事,这瞎子手中的黄金,没有一千两,也该有八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他这般孤苦无依的人,有这多钱,要是不出事情才怪?”
另一个年轻汉子接道:“刘瞎子有千两黄金的事,你怎么知道?”
但闻一片质问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呢?可是你瞧见了?”
那大汉瞧出苗头不对,一侧身从人群冲了出去,疾奔而去。
左少白心中暗道:“那四戒大师好无道理,这刘瞎子可算因他而死,怎的他竟然弃尸不顾而去,看将起来,佛门中没有好人!”
五年前,那手使方便铲的高大和尚,奋勇当先,追杀他父母的往事,在他心底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象,意识中已对和尚有着深深的嫌恨。
高光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阵,突然大行两步,走到左少白身侧,低声说道:“盟主请看,那株垂柳下站的人,就是刚才咱们谈的牧人了。”
左少白转目望去,果见两丈外一棵垂柳树下,站着一个全身土色布衣的大汉,高卷着裤管,足穿多耳麻鞋,手中握着一只两尺长短的墨色棍子,果似洞箫模样,当下说道:“好好的盯着他,别让脱开梢去。”
高光道:“盟主放心。”正待转身而去,耳际间又响起左少白嘱咐之言,道:“能暗中监视着他的行动最好,非是势不得已,不可正面和他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