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绕地贴在他的小腹上,方柔激要推,偏又推在不该推的地方上。
两人倒在床上,罗帐都塌了下来,绕罩在二人蛇一般互缠的身上“嗖”地一声,方柔激射出一缕指风,灯灭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
只剩下低喘的娇吟。
荡人心弦的喘吁声。
这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进入了房间。
这个人正是被徐小泥叫做“二哥”的汉子。
看他刚才被方柔激一肘撞飞的样子,分明是受了重伤,可是他现在步伐轻若狸猫,点尘不惊,内息调匀,非但不似受伤,而且,武功身手也要比刚才的表现强上百倍!
他无声、无息。
他手里拿着一柄刀。
黑色的刀。
他已换上黑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完全换上一套夜行衣,除非是早有准备,否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浑身上下,已与黑色融为一体。
帐里的人仍在辗转呻吟。
汉子眼中绽出了杀机。
他认淮了帐里方柔激腾起的背影,倏然出刀。
甚至没有刀光。
没有刀光。
却有星花。
星火四溅,金虹一现。
方柔激飞身而起,衣履居然完整如初,汉子在震骇中,身形在对方金虹剑的照映下像烙铁一般深明。
方柔激一连三剑,三剑连发,不知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哪一剑是梦,哪一剑是幻。
——到底月在潭水,月在苍穹,还是月在心间。
——这一招就叫做“三潭印月”
汉子不敢硬接,腾身飞出门外,头发已散披了下来,肩上血如泉涌,虎口亦被震裂。
方柔激捋起衣摆,大步跨出院落。磊然道:“来的可是‘黑刀峡’徐深寒徐老二?”
汉子把刀一挺,倒抽一口凉气,冷笑道:“你…难怪江湖人称方柔激虽然好色,但却是杀不死的。”
“好色不是弱点,只是缺点;刚才我跟你交手一招,你佯作非我之敌,戏是演得不错,可惜在高手眼中,武功好的人,要装作武功不好,就跟武功不好的人,强充有武功一般不易;”方柔激道:“我既然知道阁下就是‘黑刀峡’的高手,自然不敢对徐姑娘造次…”
他一笑又晒然道:“你妹妹只是被我制住了穴道,她既然啥都没喝,我也不敢沾她。”说着语音忽然尖锐急促起来:“你今晚已受了伤,绝非我之敌,待养好伤再来找我寻仇吧!”
说着的时候,神情倨傲,剑光在黑暗中漾着刺目的红光“我只没想到好一个黑刀峡的二公子也加入了阉党,助纣为虐,狼狈为奸,可惜啊可惜!”
徐深寒一听,气得颤抖,戟指道:“你你你,别含血喷人,我们黑刀峡谈徐二家,从来不做与阉党为伍这般下作事!”
“哦?”方柔激有点骇然,道:“那你们又何苦这般苦心布局来害我?”
“你可记得谈大公子谈岛岛的一战?”忽然响起这般一个如银铃的脆音。
方柔激一惊,藉着些微的星光,只见徐小泥已在门前,除了云发微乱之外,衣衽端整,一切已如常,这样看去,媚态仿似从未出现过在她身上。
她只是一朵俏丽但又不胜寂寥的小花。
“你?”连徐深寒也楞了一下。
“他出其不意封了我的穴道,”徐小泥向兄长淡定地道:“可惜他点穴手法并不高明。”
“那只是因为我不忍心下重手,加上我确也有些低估了你的内力;”方柔激仰天长叹道:“看来我胜得似乎有些侥幸,而今我也明白了你们的来意。”
“好,”徐小泥恨恨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谈大哥的仇,咱们还是会报的。”
方柔激嘿地一笑道:“只要你们不是魏阉派来的人,我总会给你留下一条活路!”
徐小泥霍然转身,脸容更似一朵苍白无依但又坚忍耐寒的小花:“咱们走着瞧!”
徐深寒和徐小泥都退走了。
方柔激似失落了好一阵子,接着也如一阵风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