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居悦穗把剑一挺,凶狠狠地道:“什么凶徒?!…你们出身好,一世人吃好着好名誉好,我们则终日穷困,作事比你们多,名头却远比你们小,哼,嘿,你说九宗大案,现在,外面已是第十宗了。”
休春水指着白花花,嘻嘻笑道:“你是第十一宗。”
梁红石向白欣如道:“你是第十二宗──咱们三宗一起干!”
白欣如心知此乃自己毕命之期,她只求解脱,道:“你们杀了我吧!”
“哪有死得这般容易?”梁红石嘘声道:“奚大姐是阴阳人,你们要死,也死得像男人干的,‘四大名捕’这才不会疑心到我们身上呀!”
忽听一个声音在她背后道:“可惜‘四大名捕’早已疑心到你们身上了。”
梁红石只觉毛骨悚然,霍然返身,日月钩“嗖”地抬起,在这刹那间,她只来得及看见居悦穗半身倒在床上,血自她的身上染红了锦绣鸳鸯的绸质棉被。
她在霍然回身的刹那,一片没羽飞蝗石,已切断了她的鼻梁,嵌入她的脸骨。
她的眼前漾起一阵血光,以致错觉在她面前徐徐掀开脸纱的白花花是穿着鲜红衣衫。
三
白花花穿的当然是白衣。
白衣长衫。
当掀开脸纱的时候,脸色是那么苍白,但黑眉如剑,目若炯星,分分明明的是一个把杀气升华成高傲的男子。
白欣如认得他。
白欣如差点没呼出来。
这“白花花”的男子,不过二十来岁,他在床上杀了用剑抵着他咽喉的居悦穗,已无声无息的闪到了梁红石的后面,在她未出手前杀了她,却始终荏弱如故,而且这几下疾掠,不是用脚飞跃而是以手拍地按弹而至的。
过份的惊愕使休春水完全震住。
她立即想起挟制白欣如或可保命。
但男子锐利的眼像剖切了她内心的想法,冷冷地道:“你最好不要动。”
休春水觉得由指尖冰冷到脚踵里去。
那男子一字一句地道:“你一动,就跟她们,一模一样。”
“完全一模一样。”
居悦穗、梁红石适才还在房里趾高气扬,而今却都是死人了。
原来插在“白花花”发上的一朵白花,已“钉”在居悦穗的咽喉上。血染红了白花,再流到床上,使未被染红的一部份白花花瓣,更分外的白。
第二回扫兴人
一
“你…你是谁?”休春水几乎呻吟地道。
男子的回答更令她似给人一把推入了冰窖之中:“成崖余。”
休春水张大了口,一会儿才从嘴里好不容易的吐出两个字:“无,情!”
“四大名捕”中的“大师兄”极为年轻,自幼全家为仇人所害,他双腿也被人斫断,身受难治的极重内伤,后为诸葛先生所救,凭了坚苦卓绝的毅力与智慧,虽因体弱不能习武,但练成一身骇人听闻的轻功与暗器手法,及镌造了一顶令江湖中人闻风胆丧遍布机关的轿子,破了无数千百个四肢健全的人都破不了的大案,成为“四大名捕”之首,因其办案冷脸无私、出手反脸无情,故武林人称之为“无情”其实无情反倒是“四大名捕”中极多情的一人。他原名是成崖余──崖余二字则是诸葛先生因其劫后余生而赐名的。
成崖余便是无情。
无情钉着休春水,两道寒冰似从休春水双眼直灌入她的心坎:“像你们这种人,我没有必要生擒或逮你归案,通常我都立即杀了,你最好不要给我有理由这样做。”
休春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到无情的下盘,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腿…”
“废了,所以站不稳。”无情即答。
“既是义腿,”休春水的眼光闪烁着,像黑洞里惧畏火光的毒蟒“不能走动是吧?”
“你不妨走走看,”无情一扬手,手上两片金光一闪,刷地一声,一枚甩手金箭,将休春水髻上一颗珠花,钉入壁上字画,金箭穿着珠花,兀自激颤。
休春水脸色呈现一片慌惶,无情淡淡地道:“我不必追你。”他这句话,说到这里,就当是说完了,其余未完的话,他只是微睨墙上兀自颤晃的珠花,不多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