掮上一半了。
高阳一得眯着眼,双手合抱,温和的道:“你们大家都是名士、高手、父母官,曾有交谊绝对不是意外,据说,光是这两年,那耗子曾偕同你们县里的庄捕头及几位头头,联袂七次上过太白山哩!”
“我想高阳大人也一早了如指掌的了,”谢梦山叹道“我那时的确以为吴铁翼忠心爱国,以报君恩,却不知他是这种人!”
然后他说:“而今,大家推断吴某逃亡路线之时,把太白山下附近一带列为要点,可能便是考虑到他近年老在这儿钻,说不定正是布署收藏赃物或逃亡路线之故吧!”
“吴铁翼这老狐狸深谋远虑,自是先有了退路,且把劫掠财物找妥了摆放之处,才会如此猖狂。”上风云仍是冷淡得接近冷酷的说“可是,尽管我们知道唐将军是熟悉吴某的,但又怎能肯定他是不是为了心切于报杀弟之仇,而一力指陈他在渭水见过吴铁翼?──要知道,这头大老鼠在不在此地,是重要关键呀!”
唐天海一听,又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向上风云戟指气虎虎的道:“你…你是说我为报私仇而说谎?!”
“他没有说谎。”
只听一人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道:“那个大坏人故意在船上大办喜事,张扬排场,歌宴水上,故意欲盖弥彰,掩人耳目,这件事,我查过了,确有这回事,这批人的来处,亦与吴某失踪之地吻合;这些人的形容,也酷似吴某一党伙伴,所以他说的是真话。”
说话的人是杜渐。
他的话很温和。
但很有分量。
因为他查得很清楚。
而且很仔细。
──而且,他是一早已查得非常清楚,也十分仔细的了。
此后杜渐反问了一句。
只问了一句。
“可是,为什么你不把此事先向你直辖上级谢大人禀告,而要渡河穿县,先行密报高阳大人呢?”
他的问题,只一句就够了。
一句就抵核心。
一针见血。
且入骨。
四何不干咳五百下?
大家都转而望定唐天海,直把他的脖子(不,下颔,他已胖得颈和头都连在一起,分不开也分不清哪一截是哪一段、哪一段是哪一截了)也涨成瘀紫色。
谢梦山轻轻咳了一声。
他也在等着唐天海的回答。
“我…”唐天海终于说“我怕…”
说到“怕”字,因为羞耻,他就索性豁了出去,叫了起来“我怕谢大人会翻面不认人,不听信我的话!”
谢梦山仍在咳。
杜渐只淡淡的问:“为什么你会认为谢大人是这样子的人?”
又一句问题。
他的问题句句似箭,且必中红心。
“他不是这种人!”唐天海喊道“可是他总难免要维护他的女婿!”
“女婿?!”
大家都莫名唐天海所指。
“你是说庄怀飞?庄大捕头?”高阳一得试探着问。
“因为我在渭河滩头看到的吴铁翼,身边有一个人,”唐天海有点气喘,说得声音都变了调,但理路并不紊乱“他正是庄怀飞。”
然后这看来鲁莽灭裂的人,还不忘了补加一句:“谁都知道,庄大捕头快要当谢大人的女婿了!”
谢梦山还在干咳。
大家都看着他。
上风云盯着谢梦山“谢大人有话要说。”
谢梦山呛咳了几声。
杜渐道“谢大人既然哽痰在喉,何不索性痛痛快快的,干咳五百下,把它咳出来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