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人欲往后退,但不行。
他在棺中。
来不及坐起。
就算退,也为棺柩所阻。
他要回手捉住利刃,也不行。
因为他的左手已给扣住。
而他的右手,正疾取无情咽喉,已来不及变招!
来不及了!
他断断躲不开这记轮椅吐刃。
来不及!
这只鬼轮椅!
不及!
他就算一手捏碎无情的喉骨,也势必给这挡屏利刃贯胸而过!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
“你是无情?!”
手陡止,
──不再前攻。
三燕窝
果然,他的攻势陡止,那利刃弹伸也遽然停了。
无情的手指没再用力。
但他的食指仍按着机钮。
他也好像及时认出了棺中人:
“慑青鬼!”他叫“是你!”
他们俩及时互相认出了,也及时止住了杀手。
“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才掉落到哪里去了?”
两人几乎都在问对方。
在棺中的当然是聂青。
“刚才,你正要发动暗器攻神龛和判官桌后的阴影,我却发现两口棺内有异动。”
“异动?”
“有呼吸声。”聂青用手撂上了乱发,道“我的鬼耳特别尖,就算是鬼吹气,我也听得出来。”
“我看到你劈棺逼出了那两件异物了。”无情道“可惜我却掉了下去。”
“那时候,庙里忽然全黑。我跟那两具东西交手几招,忽然全都消失了。我不知道它们在哪里,而习姑娘那儿也忽然没了声响,我怕受到它们的夹击,所以就往原来那副白骨弹上来的棺材里一伏,并偷偷拉上了棺盖,本来是要躲在里面,伺机反击…”
“你进入棺材里去了?”无情承认,在全然黑暗中,那不失为一个避开围攻的良策。
“没想到,棺材内的天地却是那么大…”聂青兴奋得脸上在冷月下也有点亮着青光“我一伏了进去,棺底就徐徐下降,我等到它抵达实地之后,往侧边的棺柩一推,嘿,却像一道门户一样,应声而开…”
“那儿可有没有强光?”
“没有。”聂青摇头“但却有些豆大的油灯,挂在泥墙上。四壁都是泥涂的,又湿又黯又滑漉,而且既狭又窄,我走了几十步,都只是窄仅容身的甬道,路势主要是往下倾斜,但四通八达,一重又一重,错综交织,不知有多少路,也不知有多深邃…”
无情喃喃道:“莫不是──”
聂青吸懦道:“只怕你所想的也跟我一样…”
无情目光一长:“你认为?”
聂青这次只说了三个字:
“猛鬼洞。”
“矿洞就在猛鬼庙的下面。”
“这些棺木,就是进出口。”
“庙里的鬼魅妖怪,就是从这些棺椁往来倏忽!”
“我一旦知道已走入矿洞里,就想跟你们一道进来,又担心你和习姑娘中伏,所以就一味往回走,”聂青继续道“但泥甬的路不好认,来来去去都一样,分辨不出,而且,在泥墙上,有许多泥石,像雕塑一样,嵌在墙上,它…”
竟一时说不下去,眼里还有畏怖之色。
──连“鬼王”聂青也感到惊骇而欲语还休的景象,无情只有苦笑。
他仍等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