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五姑急：“小冤家，我说是‘要你们答应一件事’，并不是说‘要你答应一件事’呀，难‘你们’不包括你？文大哥答应之时，你无有异议，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三姑：“适才文壮士说‘有公务在，途经宝地’，不知有何公务，前往何，能否见告？”

岳平：“且慢！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文秉才：“我们既然答应了，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岳平叫嚷：“何三姑娘，我们的行包袱料你也看了，不过是一袋板栗及少许零碎事，此时仍将我兄弟捆绑于厅之上，受这绳索之苦，姑娘却端坐锦垫椅，侃侃而谈，时悲时乐，是何理？”

文秉才：“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岳平装腔作势：“小娘，你既然招我为婿，怎的仍把夫婿捆在这里，还不快快

文秉才略一凝思，料想她二人决非歹徒，遂：“我二人有要事去福建禀告戚继光将军，二位姑娘却将我们羁縻于此，岂不误事！”

岳平笑：“文大哥答应你一件事，你也答应他一件事，是一件对一件。我答应你一件事，你也该答应我一件事呀。”

岳平如斗败的鹌鹑，喃喃：“说的是呀，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又：“不过刻下不能成亲，我师父二十四岁还没成亲，我才十七岁，怎的就成亲？”

何三姑眨了眨杏，灵灵的眸转了两转，声：“你们先答应了，我才说呢。”

“徐公公权倾江南，说话来，谁敢不依？竟碰了我父亲这个钉，他焉能善罢甘休？于是造罪名，说父亲私通倭寇，差锦衣卫虎狼之众，将我一家捕去，俱惨死狱中。最可恨的，领捕我父亲之人，却是他的师弟锦衣卫桩李尘。李尘的武功在我父亲之下，父亲所以被捕，是中了那贼的计。

文秉才随：“那就答应你好了。”

文秉才：“谁上你的圈？我们要是先答应了，却办不到，还不是白搭！”

何三姑：“我妹不能去南京报仇，缘因南京是一个大都市，驻有重兵，锦衣卫指挥府自是手如云，行刺是极难之事。而在此占山立寨，可可退，若锦衣卫一般卫士前来，我们有三百喽罗，若调遣大队官兵前来，我们可一走了之；我在南北要上派有探，可随时报告情况。其实我妹则盼望李尘那贼带人攻山，这样便大仇可报；只有这样，报仇才有一线希望，即使我妹遭残害，也是再所不惜的。文壮士，其二呢？”

岳平在一旁嚷：“文大哥答应了，我可没有答应呀！”

“我妹若去南京报仇，自忖人单势孤，只能是送羊虎；报仇无门，生计无着，便来此占山立寨，拦路抢劫。此山本来无名，我妹来后，始被人称之为双姑岭。我妹占据双姑岭，聚集了一些穷途末路之人，专劫贪官污吏，巧商贾，从不扰及百姓，何由言‘为非作歹’？”

何三姑顿时粉脸飞红，挂眉梢，低语柔声：“二位如无妻室，我妹招二位为婿。”

何五姑佯嗔：“就你烦，你们答应我们一件事，我也答应了你们一件事，你们怎的一件事要换两件事？”

突如其来，文秉才脑为之一懵，问：“你待怎讲？”

文秉才惊诧：“为什么！难加害我等么？”

何五姑小嘴一噘，：“那你说吧。”

岳平：“那就好。”

文秉才：“二位姑娘的计虑，实在令人钦佩。至于其二，何三姑娘适才说，专劫贪官污吏，巧商贾，在下与岳兄弟既非贪官污吏，又非巧商贾，何以却要拦劫？”

何三姑面容惨淡，戚然涕下，凝思良久，徐徐说：“文壮士虽英雄了得，但却不能尽知世间之事，待我说与你听。我家原住浙江杭州，父亲是衡山派掌门人的师侄，以开生药铺为生，前年，南京锦衣卫指挥徐公公听说我妹年轻貌，娶之为妾。你想与人妾，父亲怎能愿意？况且是与太监妾，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以父亲一回绝，并命我妹外逃避。

何三姑：“我妹在此占山立寨已近两年，远近的贪官污吏、巧商贾实有所顾忌。他们知我妹不扰百姓，往往乔装潜行，故此不能不防。”

何三姑：“文壮士但说无妨。”

，难不是为非作歹么？现下二位姑娘，正当妙龄，不在闺中绣绘画，却在这双姑岭上占山为王，拦劫商旅，难不是为非作歹么？”

何五姑笑：“看你这愣小，谁说刻下跟你成亲？只是要把亲事定下来。”

何三姑：“嫁夫随夫，那是自然。我以为多大的事，吓我一。”

何三姑郑重：“文壮士不必多虑，只是要二位答应一件事。”

何三姑笑：“包你们办得到。”

何五姑：“此刻就更不能放二位走了。”

何三姑：“啥事呀？”

文秉才：“你们须遣散喽罗，随我兄弟去杀倭寇。”

文秉才：“其一，何三姑娘适才说，为避徐阉，外逃避祸。二位姑娘在此南直隶、浙江要上占山立寨，自是声名远播，锦衣卫虎狼之众再至，未审二位姑娘如何应付？”

何三姑：“我妹招二位为婿。你已答应了，怎的反悔？”

文秉才听了她的叙述，联想到自己的世，俱是怀大仇未报，不自禁生怜惜之心，但觉她言语中似有不近情理之，遂：“何三姑娘家门遭遇不幸，所言挚诚，不由得人不信，然则在下尚有二事不明，还望赐教。”

何五姑笑：“你急什么？我还有话没问完呢。”岳平注视着何五姑的面孔，但觉与她一般模样，只是略带一些稚气，更显得可，不由得多看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