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脸望着这个老人,见他双手扶着鞍褥,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一张黄瘦的脸,双目深陷,简直就像个半死的人。
丁讶被他看得很奇怪,问道:“你看什么呀?”
古狼一笑道:“看样子我们要返回去走大道,本来石明松带我走捷径,现在不与他同行,我连路都不认识,怎么走法?”
丁讶笑道:“幸亏有我。放心,我带你走可以更快些。”
古狼惊道:“怎么,你认得路?”
丁讶用手拍了拍马鞍,笑着说道:“快上马吧!这条路我以前跑过好几趟了,谁也没我熟。”
古狼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问道:“你怎么会跑过好几趟呢?”
丁讶支吾着说道:“我是个郎中,在这里采过草药。”
古狼心中很是疑惑,忖道:“他自己是郎中,怎么还会病成这个样子?”
古狼心中如此想着,但是并没有追问下去,踩镫上马,问道:“往哪边走?”
丁讶用手向右边指了一下,说道:“向右边走!如果我们走得快,初更时分,可以赶到一个山村,不然我们就要露宿了。”
古狼不再说话,催马急赶下去。
已是初更时分,这二人一骑,犹在蒙蒙暮色之中,箭也似地向前奔驰。
只见远处果有几户樵家,萤火般的灯光,在丛林之中闪闪烁烁。
丁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你慢一点吧!”
由于今天这一天赶了不少路,古狼也就不再坚持,把马放慢下来,说道:“好吧!我们投宿去!”
那饱经长途奔驰的马,似乎也知道休息的时候到了,鼓起了劲儿,飞快地向那片灯光跑去。
到了夜晚,天气更冷了,丁讶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古狼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也无可奈何。
须臾,他们已来到这几间土房之前,又有一条大黄狗,老远地吠着。
古狼及丁讶先后下马,向主人说明来意之后,被安置在一间土房之中。
吃过晚饭,丁讶立时就上炕休息,古狼心中有事,坐立不能安,便道:“丁老,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出去走走。”
丁讶立时说道:“你可别乘机逃走啊!”古狼倒是颇有此意,但是他为人极讲义气,不忍如此,所以一直压抑着,闻言笑道:“我如果要抛你,当初就不会答应你了。”
丁讶这才放心地睡了下来。
古狼推开了门,几个樵子还在忙着打捆,古狼笑道:“可要我帮忙?”
几个年轻的樵子,笑着婉谢了。
古狼便往门外走去,一个樵子问道:“小兄弟,你要到哪里去?”
古狼回头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看看风景。”
一个年轻的樵夫说道:“小兄弟,前面一带荒凉得很,林子又多,可要认清了道路啊!”古狼谢过了他们的好意,说道:“小哥放心,我们常出门的人,对辨识路径是有些心得的。”
那樵子又笑着嘱咐了几句,古狼向左边一排寒林走去。
沿途寒风拂面,侵入体肤,古狼心中忖道:“若是再不快些赶路,只怕要遇见大雪呢!”
想到了未来的事,一片渺茫,沿途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环伺,再加上哈门陀这个怪魔,桑九娘又不知何许人,此行成败,关系着江湖正邪兴衰,责任之大,真使人终日惶恐难安。
想到了这些事,古狼的心情立时沉重下来,由于阿难子去得太仓促,使古狼有些措手不及,简直不知道如何应付这即将发生的事。
沉思着,古狼渐渐走入了寒林深处,他斜倚着一棵大树,忖道:“偏偏又遇见这个病老人,前途若是发生事故,我怎能兼顾得来?”
他有心想把丁讶抛下不顾,但是转念想道:“我既然答应了他,怎么能够失信,这会被江湖人耻笑!”
想到这里,便打消刚才的念头,忖道:“还是到了甘肃之后,把他安顿下来,然后再奔四川,我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呀!”
这时他又想到了石明松和自己遗失的那粒红珠,想起师父曾经说过,桑九娘是极难缠的人物,我如今遗失了红珠,只凭师父留下的来信,不知她是否肯见我?
才想到这里,突听一声清脆的蹄声,由远处传了过来,古狼大吃了一惊道:“啊,这么快就有人追来了!”
他连忙藏在那株大树之后,不大会的工夫,一骑白马远远驰来,看真后,暗道:“啊!竟然是桑姑娘来了!”
古狼隐在树后,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桑姑娘窈窕的身影,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把他惊骇的心神都吸引住了。
桑姑娘的马儿慢慢近了,马的速度很慢,古狼见她一身绿衣,秀发紊乱,翠袖飘摇,仿佛是画上的仙子,美得出奇。
当她来到近前之时,古狼冷不防由树后转了出来,叫道:“桑姑娘!”
桑姑娘正在欣赏着沿途的景色,古狼突然冒了出来,倒把她吓了一大跳。
当她看清了是古狼之后,面上挂着笑容,用微嗔的口吻说道:“是你!冒冒失失的吓了我一跳!”
古狼笑道:“对不起!我在这里玩耍,看见姑娘来了,特地出来打个招呼。”
桑姑娘点了点头说道:“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古狼答道:“我赶路晚了,在此投宿。姑娘,天色就要黑下来,你还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