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但是空气却异常的紧张,古狼不知道事情将演变成什么结果,所以特别显得心神不定。
这时他们都沉默着,一言不发,丁讶全神地按脉,好半晌他才放开了手。
哈门陀问道:“怎么样?”
丁讶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六脉均畅,没有什么大病,只是似乎怀有贪念,以至气血浮动,若是把此‘贪’字除去,你不但没病,还可长命百岁呢!”
丁讶的话说得哈门陀面上变色,他笑了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老施主果不愧是国手,我这出家人,万般都看得开,就是一个‘贪’字,磋跎至今,难得心平气和,不知老施主有何仙方好药没有?”
丁讶正色道:“老师父!药石均为治标之物,若要治本,还需老师父你从自身作起!”
古狼见他谈说之际,摇头晃脑,一股腐酸之气,心中很是好笑。
哈门陀装得更像,他皱着一双白眉道:“你的话想必有些道理,但不知老僧如何由自身作起?”
丁讶笑道:“老师父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佛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师父是佛门中人,难道会不知其中道理么?”
哈门陀笑道:“哈哈!我明白了,老施主的意思,可是要我放下此一‘贪’字?”
丁讶拱了拱手说道:“此乃治本之道,愿老师父三思!”
哈门陀的面色越来越和善,古狼看在眼内,便知事情要糟了。
果然,哈门陀说道:“真是不幸,我和尚就是放不下这个‘贪’字,老施主你看怎么办?”
丁讶摇头道:“放不下‘贪’字,还是退出佛门的好,否则由贪生嗔,由嗔生恶,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呢!”
丁讶这几句话,说得斩铁断钢,如同一个在审判犯人的法官似的。
古狼的目光很快地射到了哈门陀的脸上,看他有什么反应。
哈门陀笑着说道:“啊哟!老施主说得好吓人,不过我却不这么想,设若一件宝物,落入俗人之手,便成了杀人的利器,落在我出家人手中,也许会减少不少罪孽呢!”
丁讶却向他拱手一礼,说道:“老师父,这么说你是不可救药了,恕我告退!”
他说到这里转过了身,对古狼道:“古狼,向你师父告辞,我们走吧!”
古狼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哈门陀已笑道:“老师父请留步!”
丁讶转过身道:“什么事?”
哈门陀笑道:“老憎也粗通医理,俗云‘良药不治己疾’,老施主虽然一身医术,却拖了一身重病,可要老僧代为诊断一下?”
丁讶摇头道:“谢谢老师父仁心,我说过,十余年的老病,不治也罢!”
哈门陀怔了一怔,正要说话,却突然转过了身,对着十余丈外的几株大树喝道:“什么人?”
古狼及丁讶都不禁抬头望去,可是目光所及,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人。
哈门陀又沉声道:“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
过了一会,果然由一株大树之后,转出了一个白发老者。
古狼一看之下,不禁大为惊奇,原来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琴先生!
古狼心中忖道:“他们三人凑到一起,问题就更严重了。”
琴先生一面走过来,一面搓着两只手掌,连声地笑着,说道:“好厉害的出家人,管这么多事!”
哈门陀等他走到近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琴先生笑道:“我姓琴,别人都叫我琴先生。”
他说到这里,对古狼招了招手,说道:“你徒弟认得我!”
古狼也只好与他打了个招呼,丁讶在一旁笑道:“古兄弟,你的朋友倒不少啊!”琴先生的长衫外面,用丝线挂着他那根竹笛,哈门陀望了望,说道:“琴施主,看你腰挂竹笛,想必善于吹奏,你可愿意为我和尚吹上一曲?”
琴先生笑道:“今日气血不宁,我就吹三个单音好了!”
古狼心中一惊,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哈门陀为何要他吹笛子?”
他继而一想,也就明白了,忖道:“他必是想借琴先生的笛音,来考验丁老的功力,我也得准备一下!”
古狼想着,连忙吸气敛神,这时琴先生已经取下了竹笛,凑在了口边,比了一下,笑道:“这三个单音,或许很难听,各位多包涵些!”
他说完之后,鼓气一吹,只听“吱”的一声怪音响起,如同深夜鬼叫,令人心胆俱寒。
古狼猛觉心神一荡,大吃一惊,连忙定住心神,只见哈门陀及丁讶均是毫无异状。
那尖音延续了半天,才戛然而止,古狼这才喘过一口气来。
丁讶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音呀?如此难听!”
哈门陀笑道:“此乃人间仙药也,哈哈!”
他狂笑着,神情很是异常,古狼心中诧异万分,忖道:“怪了,哈门陀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琴先生接着说道:“再听我第二个音!”
他再度把竹笛凑在了口边,古狼提防着,暗忖:“这一声恐怕更难听了…”
一念未毕,第二个单音又吹了出来,相反的,这一次的音调,却极为低沉,嗡嗡然,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如此深沉浑厚的音调,是出于这么小的一只竹笛。
这声音如同大片蜜蜂一般,振入耳鼓,听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