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喝了两口,才自放下。
九公子哼了一声,伸手就把他的一碗端了过来,他口干舌燥,早已按捺不住,只当对方这一碗不烫,急忙中也就顾不得人家喝过没有,端起来就是一口。
简昆仑说了声:“烫。”
可又慢了一步。
噗!九公子又喷了一地,直烫得张嘴吐舌,那样子真像要哭了起来。
几个旁边的茶客见此情景,都忍不住笑了。
九公子又羞又气地瞪着简昆仑说:“你,你害人!”便偏过了头,不再理他。
简昆仑一笑说:“只怪自己性急,又怪哪个?”
一面说,乃将一碗热茶端起,从容而饮,片刻间,已喝得见了底儿。
九公子哪里知道对方内功精湛,滚开的水,可以入口不烫,冷眼旁观,直是傻了眼儿。
简昆仑乃将他面前的一碗端起,送到他唇边道“不信你再喝,可就不烫了。”
九公子原来使性子,赌气不想理他,终是口渴难熬,忍不住喝了一口,果然入口适中,再不似先前烫人,心内大是奇怪,犹自不放心,一面吹一面喝,很快地把一碗热茶喝了个精光。
茶房赶过来又添了开水。
怪的是,在简昆仑端持之下,终不烫人。
九公子喝了几口,却是病中不支,呻吟一声,便趴在了桌上。
简昆仑思忖着对方病势不轻,不忍再拿他开心…却见本店主人,黑瘦的一个中年汉子,来到面前。手里拿着杆旱烟袋,哈腰见了个礼,便自说道:“小的姓张,这位公子莫非生病了?”
简昆仑点点头说:“不错,想是受了风寒,你可是这里主人?”
姓张的说:“不敢,不敢,不过是个小小茶馆而已。”
简昆仑说:“这里可有客栈没有?”
“有一家,”张店主把旱烟袋插向后脖子里,用手指着激动地说“往南拐,有个鼓楼,边儿上就有一家,叫花鼓楼,原是黄大人的府第,黄大人死了,他家后人就改了客栈,里面亭台楼榭可讲究啦,八百里内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来,只是价钱很贵,一般人是住不起的。”
简昆仑点点头,说了声谢。
张店主好心地向九公子打量着说:“这位小相公看来病得不轻,我们这里有个王大夫,会扎金针、看病,要不要请他来给小相公瞧瞧?”
简昆仑正要说话,伏在桌子上的九公子已呻吟着说:“不要嘛…不要…”
张店主看着他直皱眉头,简昆仑说:“我这位兄弟说不要,便不要了,他这病只要好好睡上一觉,便也好了,倒是有一件事,要麻烦店主,还请帮忙才好。”
“好说,好说,相公只请关照就是。”
一面说,张店主随即坐了下来。
简昆仑随即把路遇盗贼打劫,四名家人被杀,弃尸荒道的事情说出,张店主聆听之下,吓得神色猝变,简昆仑乃取出大块纹银置于桌上。
“倒不是请你报官,只请为四个已死的家人,买上几口棺木,入土为安!”
“这个…”张店主看着桌上的银子,终于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倒也延迟不得,小人这就张罗去了,只是…”
简昆仑会意地道:“客途之中,用不着铺张,一切从简,以后找着了他们家属,还要起灵回乡。事完之后,我这兄弟少不了还有一份赏赐…张店主你这就去吧!”
张店主思忖着四口薄棺,连同坟地,即使请和尚念经,有个四五十两银子,也足能打发了,自是大有赚头,心里早已乐意,再听说事成另有赏赐,更是大喜过望,当下连声应着,问明了出事地点,四人模样,立刻离开,这就张罗着去办了。
简昆仑不便在此久留,随即同着九公子离开茶馆。